孙静回到莲花巷子后, 眼眶通红,她攒着拳头,指甲把她手心都掐出血印子来了。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伤害和贬低过。
她从来不觉得她比那个周文差, 可在宋清林心里,她甚至连和她比的资格都没有。
这对于孙静来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那种心高气傲的人,看着和谁都能说到一块去, 可心里的傲气是有的。
可她为了宋清林,卑微到了尘埃里。
自尊也被他践踏的不成样子。
“嘭……”
周卫红正好出来泼水,一盆刚刷过鞋子的污水, 就那样泼在了孙静的脸上。
“呸呸呸。”
孙静吐着口里的污水, 然后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有看清这有人。”
拎着盆子的周卫红,一个劲的给孙静赔不是。
孙静原本就心情不好, 又被人泼了一盆子脏水,心里更烦的不行, 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村姑,
“你这是干啥的水?”
“这是我涮衣裳的, 不咋脏。”
周卫红没敢和她说实话。
孙静就闻到一股子怪味, 说不上来, 反正这水绝不可能是涮衣裳的。
她急着要回家洗澡,但又突然站在了原地, 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周文的什么人?”
“我……我是她妹子。”
周卫红从家里来之前, 就跟着她娘学了好几天绕口的城里话。
她娘说在城里说乡下话, 会被人笑话瞧不起的,尤其是她爷奶,还有二叔二婶。
“原来,你就是她妹妹啊。”
孙静看她的眼神顿时变的耐人寻味了起来,
“你可没有你姐姐长的漂亮。”
说完这话,孙静转身就走了。
“周卫红,在那愣着干啥,鞋子给我刷好没?”
屋里传来刘小娥孬种的声音。
周卫红也顾不上看隔壁的那个人了,连忙回到了院子里,继续给她二婶刷鞋子去了。
她刷完鞋子后,刘小娥又让她去倒尿桶,拿她就像拿粗使丫鬟一样用。
周卫红任劳任怨的,让干啥就干啥。
她越这样,王翠芬她们越觉的她不简单,心里对她更加戒备了。
每天出门前,王翠芬就要把家里每个门上的锁都检查一遍,像防贼似的防着她。
在家里做饭的时候,更不准她在旁边看,每次都把她支使走。
这天,周卫红正在驴棚里给驴铲粪,这头驴还是当年周文一家人在路上逃难,周老二他们抓到的。
逃难的路上,多亏了有这头驴,他们才能早点到榕城,并且路上也没吃啥苦头。
它是这家的功臣,后面来了榕城后,又跟着周老抠在纸盒厂拿工资,吃公家粮。
别看它是一头驴,能干着哪。
去年过年的时候,纸盒厂的厂长还在工人大会上,表扬了它对厂子这些年的付出,还给它戴了一朵大红花,给它颁了一张先进毛驴的奖状。
那张奖状被周家人裱起来就挂在了它驴棚里的墙上。
并且它还涨了工资和待遇。
每个月,工资十八块钱,豆饼两袋,鸡蛋三十个,萝卜二十斤。
逢年过节,工人有的东西,它也有。
就拿中秋节来说,纸盒厂给每个工人两斤月饼,半斤白砂糖,两斤橘子。
也给了它一份,每年都是如此。
它这几天送货的次数多了,今个在家里休息,过它的星期天。
周老抠走的时候,专门交代了,给它做饭,要用心,并且还要往里面打一颗鸡蛋。
周卫红阳奉阴违,就扔给了它两个豆饼,把原本属于它的那个鸡蛋,被她煮了,当着它的面给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毛驴瞪着两只大眼睛,瞅着她。
“瞅啥瞅,一个畜生也配吃这样好的?”
反正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个畜生也不会说人话,别说吃了它的鸡蛋,就是打它也没人知道。
周卫红这几天,只看着她二婶,奶吃炒鸡蛋,吃炒菜,她就只能啃苞米面饼子。
她二婶只让她吃家里的粗粮,细粮她是挨不到边的,桌子上的好菜,也没有她吃的份。
要不然,她也不会抢一头畜生的鸡蛋吃。
她在乡下饿的皮肤蜡黄,胸前瘪的像男人。
这是营养不良,弄的她发育不起来。
等她进来铲粪的时候,毛驴趁着她不注意,从窝里站了起来,慢慢踱到周卫红身边,然后呲着大板牙,一蹄子把周卫红给踢的摔倒了。
正好迎面倒在了它垃的粪球堆上,它吃的多,拉的也多,要天天清理。
见这个吃了它鸡蛋的女人吃瘪,它扬着蹄子,发出呃呃呃的驴叫声,驴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啊……”
周卫红连忙跑到水龙头那,洗脸上沾着的驴粪,还用肥皂打了好几下。
这家里的人欺负磋磨她,就连一头驴,也能欺负她。
周卫红沉着一张脸,拿起铲粪用的木锨,眼底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