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比起秦人,他们其实和五国人更亲近。
特别是刚被打下的颍川韩国故地。
韩国与四国比邻,现在它是魏国和楚国联军最主要进攻的战场。
韩国旧贵原本准备在五国盟军攻打韩国故地的时候叛乱。
因为秦人在韩地防范蝗灾,又给韩人运粮减轻灾荒,让一些底层韩国士人被分化到了秦国这一边。秦军又驻扎得较多,韩王还背刺他们,所以计划受阻。
当魏国和楚国攻打韩地之后,连韩国旧贵都说不出投敌的话了。
他们发现,魏国和楚国根本没想打下韩国的城池,而是想毁了这里。
秦王子楚没有强制收取态度较为温驯的韩国旧贵的资产,现在韩地中最肥沃的土地还是韩国旧贵的。
所以魏国和楚国清扫村庄和贵族庄园的时候,受损失最严重的就是他们。
魏国和楚国也在想方设法将瘟疫传入城内。
城中平民在三年灾害中已经习惯听秦国官吏的话,防范措施做得较为严格。但韩国旧贵可不会听秦国官吏的命令。
韩国旧贵的卫生条件本来就很好,吃的都是熟食,喝的都是热水,所以他们本人很难被传染上疫病。
但他们数量较为庞大的家丁就遭殃了。
因韩国旧贵对秦国官吏的排斥,所以依附他们的家丁和还未全部散去的门客,都要遵循主家心意做事,没有严格执行,甚至故意不去执行秦国官吏的命令。
疫病专治各种不服。
各种细菌性传染,即此时人笼统概括的瘟疫,居然最先在韩国旧贵聚集地爆发。
秦军立刻封锁了韩国旧贵所在的街区。
若有人想出来,必须先在隔离区住一阵子,待确认没有得病之后才能离开,否则无论身份,一律处死。
韩国旧贵慌了神。
他们开始捕杀和焚烧患病的家丁门客,比秦人更加严苛地执行隔离政策。
没得病的韩国旧贵只要隔离五日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一旦离开了疫病区,就绝对不想让疫病区里的人出来。
他们踊跃地帮助秦人管理隔离区和疫病区,并将后来者的隔离期增加到十日。
秦国官吏见状,把疫病区的管理完全交给了这群韩国旧贵,十分信任他们。
然后他严格要求各个街区的城民不准离开自己的区域,以防疫病蔓延。而韩国旧贵从疫区出来后所安置的区域,就在疫区外围。
人都怕死。秦国官吏相信这些韩国旧贵,会放下这三年灾荒年中也不肯放下的矜持,积极地为秦国做事。
五国盟军和秦军全面开战。
长平郡之战最为惨烈,但在史书中因为没有名将参与,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蒙骜等老秦将对战赵国老将庞煖,楚国声名鹊起的新晋名将项燕对老牌名将廉颇,这两场战役在史书中记录最多。
蒙骜对战庞煖这一战,是最典型的秦军对赵军的一战,十分符合曾经赵国马服君赵奢所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庞煖和蒙骜的年纪差不多,两人都亲自披甲上阵厮杀,仿佛都要把自己的生命耗尽在战场上。
赵国不仅没有年轻的主将,稍稍厉害的中层将领也大多是廉颇还在赵国时培养的人。
而秦国这边虽然有很多年轻将领,但此战是老将请缨马革裹尸之战,所以将领也多是老人。
老将的身体已经衰败,但经验随着年龄增长不断攀爬巅峰。
秦军和赵军正规军的素质,就是战国时代的巅峰。
秦军和赵军每一场对战,都显示着这个时代最朴素又最典型的军事技艺。
最后没有意外,秦国仍旧胜过赵国一筹。
进攻型名将项燕对上防守型名将廉颇,这一场战斗就颇为无趣了。
廉颇只要开始防守,那就是堡垒结成犄角,关隘叠着关隘。
秦国有钱有粮有人,廉颇在城外开心地叠障碍,叠得项燕还没打,光是看一眼,就想吐了。
如果武安君白起在天有灵,看到此景一定会捋着胡须赞同项燕。
就算是秦昭襄王派他换掉王龁为将,也要先把廉颇从赵国主将的位置下换下去。
不是他打不赢,实在是恶心。
对廉颇而言,防守不在于每一场战斗的胜负,而在于拼消耗。
他主打的就是一个胶着,一个黏黏糊糊缠缠绵绵。
秦国的国力远胜五国,廉颇这种打法正好适合现在。他每日吃好喝好,攒足力气就到阵前骂项燕,骂完也不打,直接回去睡觉。
项燕气得连骂廉颇懦弱老匹夫,可敢与他一战。
廉颇掏耳朵。
竖子朱襄的手下败将犬吠什么?我信平君廉颇是在你爷爷辈就成名的名将,你让我和你单挑,你配吗?
他继续吃好喝好睡好,养足精神就带着人去和项燕对骂,就是不出战。
项燕气得去扫荡村庄,廉颇也当没看见。
他建的这么多堡垒,把大部分村民都容纳了进去当后勤。而村庄和田地,廉颇早就烧光了,不给项燕再烧一次的机会。
廉颇也是老牌贵族。他是嬴姓廉氏,比项氏这个还需要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