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机会了。”
“这一切我回楚国之前就知晓的。”公子启对春申君道,“朱襄公有一项本事,就是看人很准。他若以友相待的人,都是这世间顶尖的贤才。楚国之中,只有春申君能与朱襄公私下喝上一场酒,也只有春申君能得朱襄公一计阳谋,让君父冷落你。”
“你是朱襄公的友人,所以这话,我只与你说。”公子启道,“春申君,尽力活下来吧。说不定我俩会成为一对亡命君臣。”
他再次将酒壶递给春申君。
春申君握着酒壶许久,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他眼睛有些湿润,心头有些发热。
即便是那位被他拼命救回的主父,也未给他以如此热意。
“好。”
春申君没有用华丽和诚恳的措辞来表达自己的忠心,只是平静地淡淡地如此说了一个字。
……
李牧横刀坐在战船船头,手上是从楚都送来的信。
刀太好用,他已经很久不用剑了。
现在他手下的兵卒们也全都用刀,不再用剑。
“公子启已经回楚都,与春申君相谈甚欢。”李牧道,“楚国终于迎来了一位贤主,可惜太迟。”
在李牧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写着春申君和公子启晚上庭院私会时说的话。
公子启以为自己和春申君在开阔无人处密聊,却不知道所谓落水尸骨无存的白头翁,就是秦国的丞相蔺贽。白头翁的门人,也尽是秦国的探子。
李牧手中的信,大概也会送到秦王子楚那里去。
李牧对公子启生出了些许好感。
能看出朱襄的处境,能感慨秦王对朱襄不公的人,李牧都会对其有些好感。
李牧早就发现了此事。
朱襄自己肯定也知晓,然后他就故意让自己变得孤僻。
怎么会有一位秦王外戚封君,入秦近十年,居然从未参加过秦国任何一个贵族的宴请,也未在家中举办过任何一次招待外人的宴会?
怎么会有人能忍着近十年不结交新朋友?与秦国所有世卿勋贵都形同陌路?
朱襄还是一介庶人的时候,还在给蔺相如当门客的时候,他都能结交许多新的友人。
他在蔺相如身边,不如他入秦的时间长。但他结识了墨家和农家的首领,与荀子成为师徒,“招揽”了子楚和蔡泽,还经由廉公认识了自己。
难道秦国没有朱襄愿意结识的人吗?
即便是韩非和李斯这两位朱襄时常夸赞才华的人,朱襄都刻意与其保持距离,让政儿去与他们交好。
因为朱襄说,这两人迟早会入秦国朝堂的。
“所以朱襄确实不会被任何秦王忌惮。”李牧手一扬,信纸飞入江水中,瞬间消失在浪花间,“希望政儿……政儿继位,朱襄也会如此。他自己选择如此。”
朱襄不希望君臣之别损害他与子楚、政儿的感情,所以他会自己尽可能地规避这种可能。
等天下一统,朱襄满天下种地时,恐怕就会好些了。李牧心道。
天下一统恐怕还有些年,但把楚国之事快点了结,让朱襄离开咸阳,朱襄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不用总围着三两人转悠。
而且雪姬也想念朱襄,想与朱襄团聚。
“将军,看到对岸了。他们好像都没防备我们。”掌舵的兵卒前来报告,“我们是直接冲过去?”
李牧点头。
在公元前250年,秦王子楚登基当年秋季,秦将李牧登陆长江北岸,占据多个城池,将长江三角洲彻底收入囊中。
因为楚国正在内乱,李牧此举无人抵挡。
之后,李牧将兵马运到长江北岸,以长江三角洲的北岸为据点,率领一支轻骑兵攻打楚国城池。
李牧这一支骑兵十分奇特,与其他战场上的秦军完全不同。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攻占一座城池,并不防守,只是换马筹粮,再把剩下的粮食分给众人。在楚国人想要收复城池的时候,便开门去往下一个城池。
他们的行军路线曲折无比,仿佛就在江淮平原上不断做折返。
而蒙武和张若也渡过长江,在北岸盘踞。
李牧每次折返,都能在北岸找到补给,楚国根本无法围剿他们。
李牧回到据点后,下一次出兵的地点也难以预料。
他总会乘船离开出兵的地方,然后沿着长江不知道从哪上岸,不知道从哪继续出发。
楚国除非顺着长江北岸横向拉一条防线,才能防止李牧的突袭。
如果楚国现在内部还和睦,可能多个封君共同出兵,还能勉强应付李牧的突袭。至少他们能查到李牧在哪里登陆,然后战车与骑兵追逐李牧。
但现在楚国已经乱了,至少楚国有一半的封君,楚王都无法差遣。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牧的轻骑兵,在江淮平原上仿若无人之地。
不止楚国,其他五国本来想在楚国内乱中分一杯羹,现在李牧这一场出兵,也把他们弄懵了。
谁也无法想象,这仗还能如此打,骑兵还能这么用。
原来不需要大军压境,不需要攻城器械,只需要抢速度,就能攻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