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贽等人也都笑了。他们都当这是孩童的玩笑,没放在心上。
荀子当了丞相后公务繁忙,早已经住进了秦王柱赏赐的临近咸阳宫的宅院中,只休沐时偶尔回来。白起和范雎也离开后,朱襄立刻感到家中冷清了不少。
不过他也快离开了,所以倒也无所谓。
雪姬一边开心这次不用留在咸阳为质,可以与良人和孩子一同出游,一边又担忧路途遥远。
听说要去秦国刚建立的吴郡需要坐很久很久的船,无论是赵国还是秦国,坐船的机会都很少,雪姬有些害怕。
朱襄道:“若害怕,我们就坐马车?”
雪姬摇头:“听说船没有马车颠簸,政儿年幼,还是坐船更好。我现在害怕,坐多了就不害怕了。”
朱襄道:“好,你害怕就不要去甲板上。在船舱中看不到水,应该会好一些。”
雪姬点头。再害怕,只要与良人和孩子在一起就没关系。
朱襄还未与蔺贽、蔡泽重逢多久,就又要离开。
蔡泽十分正常地送行,蔺贽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说朱襄是负心汉。
蔡泽忍无可忍,实在忍不下去,对子楚道:“等你当了秦王,请将蔺礼放逐。”
子楚道:“好,我也是这么想。”
蔺贽干嚎得更大声,把蔡泽和子楚也嚎成了负心汉。
听到朱襄又要远行,荀子心里疙瘩没了,赶紧来送行。他人影还没看到,就听见蔺贽的嚎叫。
韩非和厚着脸皮来蹭宴会的李斯先以为蔺贽是在哭离别,走近之后听到蔺贽哭嚎的内容,二人皆脸色变青,赶紧捂住耳朵。
我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难道是兄弟反目,挚友成仇?!
荀子脸色变幻,拐杖在地上狠狠一砸,冲了过去。
韩非赶紧跟上:“荀子!慢点走,小心摔着!”
咦?韩非居然不口吃了?不对,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李斯也赶紧追过去:“荀子!荀子小心脚下!”
蔺贽听到了“荀子”二字,立刻一个翻滚起身,拔腿就跑。
荀子举着拐杖:“竖子看杖!”
蔺贽抹了一把脸上根本没有的泪水:“我就和他们开个玩笑,荀子别生气!”
荀子怒斥道:“竖子侮辱朱襄负心背信,污蔑太子和丞相迫害贤臣,当诛!”
蔺贽哭笑不得:“我真的只是开玩笑!”怎么荀子来了?荀子不是还在生朱襄的气吗?他还以为荀子肯定不会参与他们胡闹的离别宴会,会私下与朱襄见面呢。
“怎么了?怎么蔺卿又挨揍了?”荀子追着蔺贽绕了一圈,秦王柱布衣姗姗来迟,“蔺卿你又做什么了?赶紧向荀卿道歉!”
看够了热闹,朱襄和嬴小政才一个抱住荀子的胳膊,一个抱住荀子的腰,阻止荀子暴揍蔺贽。
“荀子,算了算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修老庄的。”
“对啊,荀翁,蔺伯父修老庄,他就是这样,别和老庄传人置气,气不过来。”
蔺贽拍了拍衣摆:“荀子,我真的只是开玩笑。他们私下开玩笑的时候说得更过分。朱襄,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还不快点道歉!”朱襄骂道,“你被揍没什么,把荀子气出好歹怎么办!”
嬴小政附和:“对,蔺伯父赶紧道歉。”
蔺贽拱手作揖:“荀子,我错了!”认错而已,立刻认!
蔺贽干净利落地认错,荀子那口气堵在心里,那是上不去又下不来,真的想去找蔺贽的师长算账。
“滚!”荀子整理了一下衣冠,拿着拐杖在蔺贽背上抽了一下后,才看在秦王在这里的份上,没有继续揍蔺贽。
“你们俩还是我的朋友吗?我被揍就在一旁看着?”蔺贽与秦王行礼后,就去找蔡泽和子楚的麻烦。
蔡泽给了蔺贽一个白眼,兜着手不理睬。
子楚笑眯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体弱,你被揍没关系,我若不小心挨了荀子一下怎么办?”
朱襄打圆场:“好了好了,有我和政儿护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哪敢对太子和相国不满。”蔺贽阴阳怪气。
蔡泽平静道:“那就闭嘴。”
蔺贽准备给蔡泽比一个侮辱性的手势,在荀子虎视眈眈下,他忍了下来。
秦王柱看完了热闹,乐呵呵道:“不是宴会吗?怎么还不开始?寡人都饿了。咦?韩非,你身边的人是谁?寡人怎么没见过?”
韩非结结巴巴道:“是、是朋友,李斯。”
李斯:“……”
君上,寡人……秦王?!
我厚着脸皮来蹭个饭,还能见到秦王?!
李斯后悔了。他听韩非说只有朱襄公的友人来送行,正好自己要向朱襄公献上另一篇策论,在韩非大大咧咧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他便厚着脸皮同意了。
荀子也没说他不能去,李斯以为自己蹭个脸应该问题不大。
朱襄公的友人,不就是相国蔡卿和接替蔡卿当丞相的蔺卿吗?他若在相国和丞相面前蹭个眼熟,对仕途一定很有用。
如果能遇见太子就更好了。
但李斯万万没想到,他会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