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把赵姬的仆从一一拖过来。
“我是赵……”仆从话还未说完,就被卜一刀砍翻在地。
一刀,两刀,三刀……卜就在赵姬面前,将她身边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全部枭首。脑袋滚了一地,血将淋了她一身。赵姬想要闭上眼,却被身后人强迫翻开眼皮,继续看这一幕幕杀头的景象。
为了避免赵姬乱叫,卜让人塞住了赵姬的嘴,让她安安静静地看完这一幕。
看着赵姬惊恐的表情,卜脑海里浮现出幼主的话。
“阿父唉,好烦啊,能不能杀了她,换个傀儡冒充她,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谁。”
“好吧好吧,换个人更麻烦。阿父,你可不能让她扰了舅父舅母烦心,否则我如果背上不孝弑母的名声,都是阿父的错。”
主父气急败坏要揍幼主,幼主围着主父绕圈圈。主父不仅没有抓到幼主,还被幼主绕晕了头,一屁股跌坐在地。
调皮的幼主扑到主父背上哈哈大笑,差点把主父压岔气。主父直骂朱襄公溺爱幼主,让幼主不学好。
回想到这一幕,卜狰狞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
别人都不敢接这差事,担心虽然赵姬早早抛弃幼主,但幼主毕竟过分年幼,可能对幼年事情不太记得。母子连心,赵姬回秦国后哄了幼主几句,待幼主长大后,可能就会为赵姬报仇。
但他是不惧怕的。
“公子和小公子都很厌恶你,长平君和长平君夫人也很憎恨你。作恶却从未想过承担恶果,你还真是恶心。”卜杀完人之后,接过布擦手擦脸,“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入秦后,公子会将你送进院落里,你安分守己,就能富贵终老。如果你胆敢出现在小公子和朱襄公面前,就是你的死期。”
他转身离去。
兵卒将浑身血的赵姬从地上拉起来,丢进了马车中,连衣服都没给她换。
廉颇和李牧到达时,闻到了马车中的血腥味,听到了马车中低泣的声音。
卜恭敬地将实情告诉两人。
廉颇皱眉:“若非朱襄那竖子运气好,恰巧碰到蔺相如在家,恐怕朱襄和雪姬二人的性命都被她间接所害;若非朱襄是个蠢物,寻常人遇到仇人之子肯定直接丢弃,她又间接害了政儿的命。就因她会害死的人没死就不接受惩罚?这人真是好命。”
李牧也频频点头。杀人未遂就不受罚,春花运气正好,有个好弟弟好儿子。
卜没想到廉颇和李牧居然还和和气气和他说话。他以为廉颇和李牧被迫入秦,会视秦人为仇敌呢。怎么廉颇和李牧看上去很洒脱的模样?
廉颇打量了卜几眼,道:“我记得你,你和夏同曾在朱襄家做事。”
卜立刻抱拳道:“是,我名为卜,是公子子楚家丁。廉公和李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廉颇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话。
他去李牧的家眷队伍中,与李母见了一面,拉了拉家常,保证会好好照顾李牧,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全当春花不存在。
李牧不仅被赵国送给秦国,赵国还让他担任春花入秦的护卫,自己懒得多派人。但李牧也无视了春花,只去照顾自己的母亲,顺带学习秦国的律令。
既然入秦已经成为定局,他就该为之后打算了。至少,不能给朱襄添麻烦。
廉颇和李牧如此顺从,别说卜惊得直挠头,连楼缓都感到不可思议。
楼缓冒着被廉颇一拳头捶死的风险,好奇地询问廉颇。
廉颇白了楼缓一眼:“与我有恩的是先王。我为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不仅赔上了一辈子的名声,连自己都被赵国卖了,我报恩还没报够?入秦也好,眼睛一闭耳朵一塞,我就不用再为这个蠢货心堵。不过我看着你还是气,能不能让我揍你一顿?”
楼缓赶紧拄着拐杖跑了。
廉颇冷哼了一声。荀况说孔子曰,老而不死是为贼,楼缓就是一老贼,祝愿楼缓早点去死。
秦国的队伍启程,缓缓离开赵国。
比起朱襄离开赵国时的“热闹”,廉颇和李牧离开赵国时道路两边十分冷清。
被警告的庶民不敢离开自己栖身的小土屋。士人知道廉颇和李牧此次被赵国送人之事的背后,恐怕和赵国最近暗传的政局变动有关。他们都不敢来送廉颇和李牧,怕政局变动后被清算。
平原君和平阳君很想来送廉颇和李牧一程,但他们无论怎么敲门哭嚎绝食,守门的护卫也不敢让他们离开。
平原君和平阳君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岔开腿对天号哭,请先祖开眼,劈死要灭亡赵国的赵国宗室和贵族。
廉颇和李牧一老一少两代将领,可保赵国数十年安稳。那可是赵国人自己的将领!七国中除了秦国,哪个国家还拥有这样才华的将领?!
老天赐予了赵国珍宝,赵国却为了区区十个小城池便将珍宝送给最大的敌人。祖先若在天上有灵,为何不再降下一场大雪,来痛斥子孙后人的无能和愚蠢?
……
“又降雪了?”廉颇摸了摸鼻子,抬起头,看着天空仿若盐粒的细小雪粒。
李牧叹了口气,道:“我二人都走了,赵国已经无人能阻挡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再因为想削弱赵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