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了,我拜荀子为师,所以四舍五入他也算儒门弟子。”
“真的?”蔺贽乐道,“我是你兄弟,也就是他师伯了。快,夏同,叫声师伯听听。”
子楚冷笑一声,手中剑疾刺而出。蔺贽怪叫一声,拔腿就跑。这下轮到蔺贽被子楚追着绕着朱襄你追我赶了。
蒙武的嘴不由张大。
我们是来拜祭蔺公的吧?那个人是蔺公的儿子吧?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你们知礼吗!
那边子楚绕累了,把剑一丢,和蔺贽相视哈哈大笑。朱襄也跟着笑了起来。
蒙武:“……”你们笑什么啊?好渗人啊!
“我是叫你异人,子楚,还是夏同?”蔺贽笑道。
子楚笑道:“君上给我新取了字,叫夏同。”
蔺贽伸手薅向朱襄的头发:“你这满头白发怎么回事?”
朱襄不说话。子楚道:“他从赵国来秦国这一路上,头发不断变白。夜里梦见蔺公告别,没几日头发全白了。”
蔺贽脸上的笑容淡去。
朱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头发白了多好看。你们知道吗?华夏的老祖先把对白发美男的热爱刻进了炎黄华夏人的血脉中……”
蔺贽:“你说谁是美男?要不要脸?!”
子楚:“不要侮辱先人,谁会把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刻在血脉中?!”
朱襄叹气:“我知道,你们都是在嫉妒我的美貌。”
蔺贽和子楚:“啊呸!”
三人闹完,又相视大笑。
蒙武头皮发麻。
在蒙武的视野中,朱襄、蔺贽、子楚三人行为怪异,几近疯癫,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一位是秦国将军蒙武,上卿蒙骜的儿子。”朱襄为蔺贽介绍道。
蔺贽装回了普通士子的模样,表情肃穆地对蒙武作揖,感谢蒙武来拜祭自己的父亲。
前后反差太大,让蒙武回答的声音都在抖。
这一路上,朱襄已经发现蒙武是个接受程度有点差的老实人。
他与子楚、蒙武拜祭过蔺相如后,就让蔺贽派人将蒙武送往别院休息。这个村子几乎都是蔺氏族人,四处都有蔺家的宅院。
蒙武本来想继续担当护卫,在蔺贽拍着胸脯保证后,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蒙武和秦国兵卒离开后,蔺贽、朱襄和子楚重新回到庭院中席地而坐,喝着凉白开聊天。
他们默契地没有再关注朱襄的白发。
“我还以为我会在蔺公墓前哭一场,看见你就哭不出来了。”朱襄吐槽,“蔺礼,我以前问你,你否认了。但我真的觉得,你该不会师从庄子吧?”
子楚也跟着点头。
蔺贽拍着大腿笑道:“好吧,不装了,我尊师确实是庄子。阿父特别讨厌庄子,所以我才否认。”
子楚扶额:“喂喂喂,你心中有一点尊师重道的想法吗?这老师是能否认就否认的吗?”
蔺贽道:“能啊,老师还在世的时候都不在意。”
子楚继续扶额:“好吧,毕竟是那位庄子。”
朱襄翻了个白眼,心里无语极了。
以前他还对蔺贽将来会变得成熟抱有奢望,在看到蔺贽在蔺公墓前敲着鼓唱歌后,就得知这不可能了。
他就说蔺贽的举止为什么这么怪异。
寻常士子箕坐走光就算非常失礼,蔺贽却经常将下摆别在腰带上上蹿下跳。
也是雪和他家中其他人都是平民出身,见惯了路上农人不穿下裳甚至不穿衣服下地干活,才对蔺贽的举动熟视无睹。
原来蔺贽是道家弟子,且不是现在盛行的黄老,而是在魏晋时期盛行的老庄。
想想魏晋那群人,磕着药醉着酒不穿衣服在街上奔跑都是常态,蔺贽现在的举动,已经很收敛了。
也怪不得历史中蔺贽不会留名。等蔺公一去世,蔺贽肯定随便找个山头一钻,连姓名都丢一边去了。
不过蔺贽现在为何会留名了?
朱襄问道:“蔺礼,你接下来要在赵国入仕吗?”
“不,阿父说,等你来拜祭他,我就和你一同入秦。”蔺贽道,“他早就猜到无论再困难,你肯定会来看他。”
朱襄愣住。
然后,刚才拜祭蔺公时还心情平静的他,此刻才潸然泪下。
子楚轻轻拍了一下朱襄的肩膀,想出声安慰他,待开口时,也哽咽不止。
蔺贽看着两人道:“阿父离别时说,既然我师从老庄,就该笑着送他离开。比起在他墓前痛哭,扰得他也不安宁,不如在他墓前奏乐欢笑,他听着也开心。对了,他还特意说,很想念朱襄你的胡琴,来一曲?”
朱襄哭着道:“好。”
子楚抹着眼泪道:“我也来。”
蔺贽道:“阿父曾让秦王为赵王击缶,要不未来的秦王,给阿父击缶?”
子楚骂道:“滚!”
蔺贽哈哈大笑。
他这么一笑,朱襄和子楚也哭不出来了。
蔺贽从书房找到一张琴,又从箱子里翻出一把二胡,子楚弹琴,蔺贽拍鼓,朱襄摇头晃脑拉着二胡,三人面对着蔺相如的墓,且奏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