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泪人。
秦王唏嘘。看着朱襄哭成的这个模样,真是还没长大呢。
“先放回部分人,秦军的粮草压力小许多,还能给赵国增加压力。不是为了你。”白起道,“是为了秦国。”
秦王瞥了一眼白起。
白起不解释,他就信了。他怎么觉得,白起现在虽然看上去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好像有点慌呢?
等会儿就写信和先生分享这个消息。
土豆苗拔高,冬小麦的苗也冒出地面的时候,五万左右老弱病残赵兵回到了赵国。
平原君和平阳君亲自去赵国边境迎接,没有追究这些战败赵兵的责任,还给了他们不少抚恤的粮食,让他们能度过这个冬季。
现在赵国缺人种田,哪怕是老弱病残,只要扛过了这个冬季,都能为赵国种田。
五万人回到了赵国,赵国朝野震动,不少平民悄悄在家里给朱襄树了牌位。
朱襄的名声再次响彻七国。
连秦人听到了朱襄的事迹都惊讶无比。
居然能让他们的武安君放人,这个叫朱襄的人也太厉害了。
自从朱襄离开后,嬴小政就每日坐在门槛上眺望远方。哪怕读书的时候,他也要坐在门槛上。
雪担心嬴小政着凉,劝了几句劝不听之后,就给嬴小政身边放了个火盆。
“你若生病了,你舅父回来得多着急?”雪摸了摸嬴小政的额头,道,“政儿,为了你舅父,你和我也要保重身体。在他心中,没有比我和你更重要的人。就是蔺公他们也比不过。”
嬴小政鼓着腮帮子嘟嘴:“我们最重要,那舅父为何还要离开我们?”
雪蹲在嬴小政面前,道:“我们虽然最重要,其他人的重要性比不过我们,但他们人太多太多了,即使比不过我们,也比你舅父他自己的重要性大了。”
嬴小政低下头,嘴更瘪了:“不是比过了我们,是比过了舅父他自己吗?”
雪点头:“你舅父就是这样的人。”
嬴小政伸出手,扑到了舅母怀里:“舅母,舅父会回来,对不对?”
雪抱住嬴小政,蹭了蹭嬴小政的脑袋:“嗯。”
她希望良人能回来。但良人离开之前做的事,让她十分担心。
她太了解自己的良人。良人离开时,一定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雪只能希望,良人只是做准备,而不是真的会死。
雪将嬴小政抱起来时,一驾马车匆匆停到了门口。
蔺相如跌跌撞撞从马车上下来,差点摔倒。
他焦急道:“快!赶紧上来!”
雪不明所以,但蔺相如都这么说了,她还是抱着嬴小政上了马车。
蔺相如对驾车的蔺贽道:“回府……不,去廉颇府上!赶紧去找廉颇!”
蔺贽挥动马鞭,朝着廉颇府上赶去。
马车行驶了一半,他们就正好遇到了骑马的廉颇。
廉颇带了一队私兵,居然也是来朱襄家接雪和嬴小政。
“赶快!”廉颇神情严肃道。
在廉颇私兵的护送下,马车驶入了廉颇的府邸,然后换了一辆马车,朝着廉颇的封地驶去。
廉颇虽然被免职了,但赵惠文王给他的封地,赵王并没有收回。
廉颇是嬴姓廉氏,若追溯过往,可能几百年前和嬴姓赵氏的赵王也是一家。所以廉氏早早就有了封地,封地经营得如同独立的城池。廉颇养的私兵,大多都在封地中。
雪抱着嬴小政,惶惶不安。
她自朱襄投入蔺相如门中后,第一次离开邯郸。
嬴小政紧紧抱着舅母的脖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随着身体和头脑的增长,嬴小政终于消化了部分梦境的馈赠,他比普通小孩成熟聪慧许多。
见到蔺翁和廉翁紧张的模样,他心中有了猜测。
只是舅母已经够惶恐不安了,嬴小政没有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让舅母更加不安。
“好了,在我的封地,我就不信赵王敢硬闯。”回到了封地,廉颇松了一口气。
蔺相如咳着嗽,冷静道:“赵王应该不会做什么。现在朱襄声望极高,他也不能以他的名义做什么。所以一定是平原君和平阳君为他分忧。”
廉颇嗤笑道:“也可能是楼氏为他分忧。楼氏虽已经不是赵国宗室,待遇和赵国宗室差不多,赵王要做赵国宗室不好出手的事,都是由他们做。”
国君最防备的是自己的族人,最信任的也是自己的族人。楼氏算半个赵国宗室,是赵王处理阴暗事的刀。
雪抱紧嬴小政,身体微微颤抖:“发生何事了?难道良人……”
廉颇笑道:“你良人好着呢。他真的说动了白起,让白起放回了五万赵人。听被放回的赵人说,朱襄正带着剩余的赵人为秦国种土豆。若土豆能丰收,其余的赵人也能回来。”
雪惊喜道:“真的?那良人也能回来了?”
蔺相如本想隐瞒,但雪如此聪慧,已经猜到此事和朱襄有关,他想瞒也瞒不住,可能会让雪更加害怕。
他叹了口气,道:“朱襄如此受秦人看重,可能降卒会被放回,秦王不一定乐意将朱襄也放回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