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崎红叶这两天一直备受折磨。
毕竟她身为组织的‘叛徒’, 在组织首领住在隔壁的情况下, 实在不可能睡个好觉。
太宰治到底想干什么?
他与先代不同,他没有强力的自保异能,执政手段又偏激,想杀他的人比想杀先代的人翻了不止一倍, 按理来说, 应该一辈子窝在事务所顶楼才对。
可他不仅离开了顶楼,甚至离开了横滨?
而且还住到了她隐居点的隔壁……
尾崎红叶一直知道自己隔壁那栋小洋楼的主人是港口黑手党, 她并未惊慌。因为她在港口黑手党做了那么多年的干部,最了解他们的手段。
一个带着诸多情报的干部级成员, 想不带任何尾巴的彻底离开组织,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她做不到。
反正太宰治也没做的太绝, 那小洋楼只偶尔有主客, 尾崎红叶便一直视若无物。
可现在……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了一天后,尾崎红叶决定亲自去问个清楚。
不能忍了!
她不怕死,毕竟是稳坐两代黑手党干部的女人,只要她愿意, 甚至能连续三代成为干部。
可现在……
想起那个蓝发的小姑娘, 尾崎红叶的手骤然攥紧, 眼中是眷恋和温柔。
镜花啊,那个和她拥有如出一辙的经历和暗杀天赋的女孩, 几乎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她, 是在黑暗中扎根,也注定只能在黑暗中绽放的花。
算算时间,离她下一次来探望, 也没几天了。
再强大的人, 内心一旦有了牵挂的人, 也就和常人无异了。
这么想着,尾崎红叶按下隔壁的门铃。
她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决,虽然没下雨,但肩上搭着一把张开的红伞。
‘咔嚓’
防盗门的机关被从内部拧开,双开的红木门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这么快?
尾崎红叶眼中闪过一抹愕然。
按这个开门速度,是守卫一直站在门口吗?
可他不该和首领形影不离吗,毕竟刺客的闯入方式可不止大门。
诡异的是,门开了拳头大小之后,就再没动静了,没有人从后面探出来询问来者何人。
一楼里大概所有窗帘都拉上了,内里漆黑一片,借着打开的门缝透进去的光,尾崎红叶得以看清里屋的布局。华贵整洁,却没有一点人气。
别说这只是个临时住所,就算是常驻地,太宰治能布置什么?
想起从前组织里那个喜怒无常的古怪少年,尾崎红叶抬起手,在门板上轻轻叩了两下。
门又向外开了一点。
尾崎红叶很确信,这门的移动不是她敲门导致,而是门后站了人。
她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压着火气道。
“妾身尾崎红叶,前来拜访。”
即便这么近,也完全感觉不到气息……
太宰治换了守卫的消息,尾崎红叶从有空来东京拜访她的中原中也那看出来了,却不知道具体情报,只知道是个新人。
那门又动了一点,不过还没完全打开。
尾崎红叶终于忍不了了,有些本事的人,都是心高气傲的,更别提现在是太宰治想请她回组织继续效力,而不是她吃不起饭求着回组织。
女人一把拉开门。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戏耍她。
门后空空如也,连脚印都没半个。
尾崎红叶脸上浮现出愕然。
……没有人吗?
不可能,刚才无风,门绝对是里面的人推开的!
尾崎红叶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这么近的距离,那么短的时间,要想隐匿气息,再抹去痕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整个一楼都空空如也,只有突然闯入的阳光笼罩着那些家具。
尾崎红叶抬脚,走进屋里。
跨过那条线的瞬间,就像入侵了什么大型猛兽的巢穴,一股毛骨悚然的恶寒感自全身毛孔散出,直冲大脑。而这股危险感并非来自某一方向,而是整栋房屋。
怎么可能!
太宰治的新守卫的异能难道是把房屋炼成防御武器吗?
尾崎红叶强压下不适,迤迤然走到沙发前落座,她闭上眼,等待房屋主人的到来。
正对着那个沙发的角落,像是被谁遗弃在那的一个三头身的娃娃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
这人好奇怪,它开了好几次门,结果进来了又坐着不动。
要不是太宰治吩咐过,不要伤害对面的女人……
钰子小姐满心幽怨。
她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可东京之旅,因为太宰治隐藏了行踪的原因,一没刺客可玩,二没饭可做,因为太宰治他们白天出去吃饭,说体验东京特色。
她的小银不在哦。
*
楼上,青池涟央意识逐渐清醒,他闷哼一声,揉了揉太阳穴。
……好难受。
这就是宿醉吗?
大脑仿佛陷在淤泥里拔不出来,一团混沌,仿佛像被人轮起棒球棍在脑后狠狠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