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的鲜血对小说造物而言, 是相当于猫薄荷和兴奋剂一样的存在。
打架本来就疯的钰子小姐在主人受伤,吸入过度鲜血的情况下更是癫狂的意识全无。
源源不断的黑线凝结成网,十几厘米粗的触手, 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一样自三四米高的白色怪物体内抽出,和它的主人一样歇斯底里的攻击那个胆大妄为者。
禅院甚尔就算持有可以扰乱术士的天逆鉾,可双拳难敌四手, 应付起来稍显困难。
毕竟只攻不防的疯狗打发,对手还是攻击性极强的远程,谁也不好受。
青池涟央的目的本就是割下敢和港口黑手党抢地盘的混蛋的头颅带回去。
钰子小姐便更不留手,势必要让这个伤到主人的家伙付出百倍代价再凄惨死去。
他侧腰的伤口其实不算严重,因为钰子小姐在那刀刺到青池涟央之前就迅速做出了反应, 并未伤到内脏和骨骼, 所以他也不着急。
他无动于衷的看着,视线投在那个酣畅淋漓的战斗着的男人身上。
小说家自然不善体术,也从未尝试过在凶案现场追击凶手这种剧烈运动, 他先前破案只是为了钻研人性, 找出凶手就够了。所以对这种纯体术的战斗感到新奇。
禅院甚尔打着打着,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倒不是武痴打的上头,又不是和□□拳到肉的战斗, 这种和在球场与自动发球机打球有什么分别。一点战斗的乐趣都没有。
而是因为那些黑线中散发的某种古怪的甜香。
在又一次斩断凝聚在一起的黑线, 跳身躲过后,禅院甚尔竟然在那些黑线中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小腹微隆, 穿着宽松的衣服, 清秀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禅院甚尔皱皱眉。
那女人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
说起怀孕的女人,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老婆, 可体型明显不像。
……这张脸, 总觉得在哪见过。
又过了几招, 禅院甚尔突然想起来了那女人的脸在哪见过了。
那五官,和自己简直如出一辙。
禅院甚尔突然反应过来。
那个女人不是幻觉?
他频频分神去看,仿佛那女人身上沾了什么强力胶水,而且还越看越熟悉。
「母亲」这个词汇莫名在他脑海中浮现。
禅院甚尔生于三大咒术家族之一的禅院家,刚出生母亲就大出血而死,因为他是‘天与咒缚’,也就是0咒力。
要知道,就连路边的狗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咒力存在。
由于绝对不可能成为咒术师,甚至连咒灵都看不见,所以在‘非术师者非人’的传统家族过的比狗还不如,在遇到妻子之前,从未体验过什么亲情。
突然,那女人开始说话了,她偏着头,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
“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随后,她皱起秀眉,似乎对面说了什么叫她不悦的话。
“就算是个女孩,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
下一秒,她又露出幸福的笑容:“甚尔啊。”
“甚尔……甚尔……”
女人温柔的声音不断在仓库内响起,一声声交叠环绕,如魔音般穿过禅院甚尔的耳膜。
他忍不住皱眉,身体下意识的想再次防御袭来的黑线,却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从冰冷的仓库被转移到了一个陌生又有些眼熟的地方。
——禅院家。
术式,还是领域?
禅院甚尔保持着警戒,又想起自己交战的是异能者的异能生命体。
异能和咒术能扯上什么关系。
仓库内的战斗还是继续。
看着占优,其实钰子小姐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被撕断的黑线失去光泽,大片大片的铺在地上,如秋的枯枝败叶。它先前战斗经营不多,
青池涟央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战斗的另一方禅院甚尔怎么变得机械起来了?
身体强大到可以徒手和钰子小姐对抗的黑发男人比刚才少了几分灵动,只有必要的防御,许多细小的攻击会穿过他手中的刀具,刺进他的体内,短短几秒,身体就变得鲜血淋漓。
定睛一看,青池涟央才发现那黑发男人的肩头不知何时多了个手掌大小的娃娃。
它长的和钰子小姐的真人形态差不多,但又有明显区别。一头黑发,宽松的白色和服,凑在男人耳边,红线缝制的嘴唇一张一合。
“这是你的能力吗,钰子小姐。”
耳边……
青池涟央莫名想到‘勿听、勿看、勿言’和‘枕边风’这两个典故。他又想起在找到钰子小姐一部分身体的那个别墅说看见的‘回忆幻境’。
小说家的声音不大,但遍地的丝线全是钰子小姐的耳目,它怎么可能听不到主人的话。
“是母亲——诅咒——”
变成原形态的钰子小姐用嘶哑的嗓子回答。不断有黑色细线从它喉咙里拔出。
幻境么。
青池涟央沉默了几秒,才想继续看下去,处于战场中心的禅院甚尔就猛的清醒了过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