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上面沾的白色的粉末。
“我知道我要写一个什么故事了。”
在看见那个女孩之后,灵感就起了。
青池涟央轻声呢喃着,将墨水倒进碗里。
泉镜花为他准备的房间不大,以前是某个文员的办公室,只有一套办公桌椅,紧贴着墙壁的柜子里罗列着无用的文件。灯开的很亮,把整间办公室照的亮如白昼。
“那样细嫩的像是陶瓷一样的脸,还有眼底的恐惧和天真,一定是被母亲精心呵护着的孩子吧。”
青池涟央伸出左手,在原本就留了几道划痕的手腕上用力一划。
那些划痕并不是年少的他所为,而是作家先生为了让外人相信养子患有抑郁症而割开的。懂行的人能看出,那些伤很难被自残者本人划出。
青池涟央也不在意这个。
【永恒旧物】
以人骨为笔,人血为墨。
听起来骇人,实际上都是辅佐的手段,不用也无所谓。
但时隔多年下定决心的复健,青池涟央打算以万般认真来对待。
异能从「取材」开始,就已经生效了。
殷红的鲜血流水一样从被划破的皮肤里涌出来,在空中连成一条珍珠项链,滴到盛了半碗墨水的瓷碗里,溅起一朵朵黑红混杂的花。
*
「母亲死了。
警察在雄一浴室的天花板上找到了她的尸体,她双眼瞪的浑圆,直勾勾的盯着浴缸。
炎热的夏天,尸体已经腐烂了大半。
被搬运下来的过程中,不断有哩哩啦啦的黄白油体从破口处落下,就像融化的发霉黄油,淋到警察的制服上,惹得众人嫌恶声连天。
一想到她失踪这么多天都藏在天花板里盯着自己的浴缸,雄一就浑身犯恶心。
这种恶寒,在警察从母亲的口袋拿出一张纸条时达到了顶峰——
“我亲爱的雄一,我会永远注视你,保护你。”
这哪里是一个母亲该对自己的儿子说的话!
雄一看完,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将纸条甩到地上,胃里一阵翻涌。
纸条刚好落到地上一滩脂肪融化物里,被打湿了大半。那滩东西边上,就是一堆湿漉漉的烂肉,混杂着毛发。
“喂,那是证物!”一个年轻的警察厉声呵斥。
“抱歉,我马上拾起来。”
雄一被吓了一跳,作为一个普通的在读高中生,他十分惧怕这些身为城市执法者的先生们。
“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警察摆摆手,不比瓜子大上多少的浊眼里流过一丝和蔼,他和雄一父亲的关系很好。
“雄一君,我建议你和你父亲快点找个家政把这里收拾好,尸液留在天花板上,可能会被老鼠沾走,当然,最好还是搬家。”
“是是,谢谢您。”
雄一点头哈腰的感激完,在警察们走出浴室后,回头看一室狼藉,英俊的脸上替换上厌烦。
他不禁埋怨起母亲──为什么不能死的远一点,干净一点也好啊。哪有家政愿意做这种活呢。
雄一一直在心里嫌弃母亲,她木纳,愚笨,老土,长得唯唯诺诺,一副‘穷酸样’,一微米都配不上身为心理医生的父亲。
好在母亲一向很沉默,不会像别人家的太太一样刁难仆人,甚至很少说话和走动,所以雄一一直是无视她的。
可谁知道,一向默默无闻的母亲竟然给他搞出这么大一件事。这要是传到学校和父亲的单位,要他们怎么抬得起头!
就这样麻烦又恶心的女人,父亲竟然会因为她的死讯泪流满面。
雄一真为父亲不值。」
*
沉浸于写作所勾画的世界中时,写作者完全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青池涟央洋洋洒洒的写了七八页,一口气将这个短篇的恐怖故事写了大半,直到写到快结局的位置时,他的笔僵在写了一半的字上。
‘し‘
这应该是这个死字,心里知晓,他却卡在那个竖上,怎么都勾不起来。
他真的可以书写这个结局吗?
在脑海中回响了千次万次的问题再一次响起,青池涟央心中的疑惑快要堆成山。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每当他快要落笔时,这些不知源自何处的嘈杂声音就会响起,搅的他心烦意乱。
青池涟央记得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那是一部志怪小说,讲述了一个藏在茶杯里的女鬼和武士的故事。
他打算写出来投稿杂志社的。但在给编辑看之前,青池涟央更想给鼓励他走上这条道路的警察先生看。
然后……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直积淀盘旋在屋里的血腥味散了出去。
“你在屋子里自杀吗?”
身穿和服的女孩推门进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青池涟央。
少年已经打理过自己,后脑的头发因为和伤口缠绕在一起,无奈只能剪掉。
剩下的白发又长又软,参差不齐,披下来显得很乱,像流浪汉或者杀人魔。于是他为自己编了两缕细麻花,垂过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