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次还调查一二, 审问审问呢。
康熙这回却不调查,也不听反驳。
就是连串痛骂,先说胤襈违抗命令, 祭拜完生母后不按规矩赴行在。而是派人送了两只死鹰, 随便遣了太监一个随从,来给他这个皇父请安。未曾请旨, 就擅自决定在汤泉等候。
藐视圣躬, 以至于皇上因愤怒心悸几近垂危。
真·差点气死。
这忤逆不孝到几乎气死生父的重大罪名之外,胤襈的出身不免又被拿来说一说。
“胤襈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 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 举朝皆知。既能杀害二阿哥,也未必能念及朕躬。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 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
得,这竟是把二立太子的锅, 也一并扣在了老八头上。
胤禟特别无奈的动了动嘴, 想说听了张明德的话,试图谋害二哥的不是八哥。可眼看着皇阿玛正在气头上,说不定谁再开口就刺激得他老人家重复当年刀劈十四事。
这回五哥可没来,没人拼死拦着,他贸然开口容易死透啊!
就这么一迟疑, 他家皇阿玛就已经进行到老八结党营私这一块了:“胤襈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等结成党羽, 密行艰险。说朕年事已高,岁月无多,半点都不忌讳。他当年曾经被保举过, 谁敢争执?一来二去,他就当自己可保无虞了是么?”
胤襈远在汤泉行宫,无法为自己辩解,其余皇子们皆噤若寒蝉。
康熙下令将胤襈所派来的太监冯进朝等绑来一一夹训,他供出来鄂伦岱等八爷党。
康熙越发痛心疾首:“至此,胤襈与朕父子之情绝矣。朕怕日后有那形同狗彘的阿哥,仰赖其恩为其兴兵构难,逼朕退位而立胤襈。若果如此,朕为有含笑而殁已耳。???朕深为愤怒,特谕诸位阿哥。俱当念朕恩,遵朕之旨,始合子臣之理。不然朕日后临终时,必有将朕身置乾清宫,而尔等之刀刃争夺之事。胤襈因不得立为皇太子,恨朕切骨,他的党羽也是如此。”
“二阿哥悖逆,屡失人心 。胤襈则屡结人心,此人之险,百倍于二阿哥……”
言谈话语之间,对八阿哥失望至极,竟是再不想认这个儿子的意思。
胤禟如今虽与老八不像淑宁梦中那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挺他挺到愿意以皇子之身,为他经商敛财,大肆邀买人心。
为了给他求情,冒死□□进宫。
那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啊,见他如此,心中哪能没有半点唏嘘?
可不待他开口,就被身边的十二拉了一把:“九哥冷静,这时候开口,不但救不了八哥,还容易坑了自己。皇阿玛刚刚转危为安,咱们当儿子的,还是多多关心他老人家龙体吧!”
那两只奄奄一息,皇上病倒之后,还真死透了的鹰对康熙打击极大。
原本就有中风底子的他,差点再度中招。
先头连太医都说甚险。
若皇阿玛真有个三长两短,八哥不管有没有这个心思,都造成了坑死老父亲的事实。皇阿玛从鬼门关前捡了这条命回来,愤怒痛心也是有的。
迅速反应过来这一点的老九赶紧给十二送去个感激眼神,再不敢多说一字半句。
次日,康熙又把新查出来的,胤襈窝藏罪犯雅齐布夫妻事拿出来遍告诸皇子。言说他这个事儿的性质跟二阿哥释放应正法的得麟性质一般无二。
都是在欺君枉法。
说八阿哥上折子叫冤,有何冤枉可在?
反正在康熙这里,八阿哥就是个党羽甚恶,阴险已极的,连他都畏惧,觉得胤襈以后一定会为雅齐布等报仇。
得了谕令的诸皇子:……
老八有没有冤枉他们不知道,但是,瞧皇阿玛这态度,可是对他厌恶已极了。
这不,没过两日,提起来又说胤襈狂妄。
竟不琢磨琢磨自己是什么人,在复立二阿哥之时,来朕前密奏。朕说你不过是一贝勒,怎敢说此越分之语?是要以此来试探朕么?
他以一个贝勒的身份就存越分之想,试探于朕,妄行陈奏,岂不是大奸大邪?
消息传回京城,三阿哥都懵了:“这……这能是真的?老八素来聪敏,能干出这么缺心眼的事儿来?就……”
就跟他当年剃头事一样,别不是被坑了吧?
不过……
皇阿玛都说出这么绝情绝义的话来了,事后应是不可能再考虑立老八了。那……作为老大老二都出局,最强有力竞争者老八也轰然倒下的他,是不是就机会大增了?
《律历渊源》书成之后,他手里还有古今图书集成呢。
文章千古事,皇阿玛能把此等重中之重的事托付于他,何尝不是对他的信任与考验?
本就酷爱此道,又在这上头领了重要差事的诚亲王好像被打了鸡血。每日里兢兢业业,恨不得立即就把书修好了交给皇阿玛御览。
给自己再加一个强有力的上位理由。
自从公推太子事后,胤禛就知道隔壁八弟被皇阿玛当成了头号眼中钉。南巡北狩,走哪儿带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