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康熙终于忍不住还是给他递了条帕子。当晚还留他歇在昭仁殿,父子两个抵足而眠。
翌日清早,太子亲自伺候着康熙用了早膳。
父子两个握手言和,康熙那些个无名火自然也都散去。朝堂之上,重又恢复往日祥和。
文武百官都忍不住按松了口气。
胤禔却回到府上就猛灌了一盏凉茶,接着就把杯盏狠狠摔落在地。那偏心二字在舌尖滚了又滚,到底没好直接说出来。
饶是如此,也吓得一应仆婢瑟瑟缩缩。
伊尔根觉罗氏赶紧摆手让众人退下,然后才拉着胤禔的手温温柔柔笑:“爷何必生气,横竖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吗?兹事体大,大到关乎国家兴衰。那位……”
便迎着胤禔吃人般的眼光,伊尔根觉罗氏也还是淡笑:“那位虽有些不妥,但说起来不说无伤大雅,也远不到轻言废立的地步。皇阿玛能坚持这些日子都已经出乎预料,爷还想什么呢?”
胤禔满心怒火,但却无法反驳。
伊尔根觉罗氏又笑:“听说当日一等公阿灵阿福晋送给四弟一幅字,上书借急用忍四字,妾身觉得也极为适合王爷。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戒急戒躁,才能行稳致远。爷爷,您说呢?”
胤禔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把人狠狠抱在怀里:“是是是,福晋说得是。爷戒,爷忍!就算忍成乌龟王八,也等良机来了再一鼓作气,争取一举成擒。”
其实依着伊尔根觉罗氏来说,当个亲王也没什么不好。
可自家爷与针锋相对许多年,就算他肯激流勇退,皇上也未必能放过这块磨刀石。一旦太子登基,自家爷更别想落到什么好下场。
兵临城下,也只能一战。
过了康熙万寿,九跟十两位阿哥的婚期也就到了眼前。
自打淑宁被指婚后,贵妃娘娘又是送嫁妆、又是频频赏赐,还屡屡与她撑腰。十阿哥更是整日里舅母长、舅母短,与她百般亲近。
如今孩子大婚在即,淑宁这个当舅母的自然也得好生对待着。
早早进宫,奉上两万六千六百两银票。
数额大到莫说贵妃惊讶,连胤俄都往后躲了躲:“舅母的一番美意,小十心领了,这银票可不成。此番小十成婚,随后虎头也得当武状元、定亲大婚。一个外甥一个侄儿,你若不同样对待难免被人诟病厚此薄彼。若一样对待,虎威他们的彩礼、晴晴的嫁妆可怎么办?”
说话的同时,胤俄还不禁用‘您可长点心吧’的眼神瞧着她。
直看得淑宁憋不住乐:“你不是最喜欢与四阿哥比个短长,争做谁才是我最疼爱外甥么?当初四阿哥大婚,我给的就是这个数目。如今你大婚,我都来一碗水端平,你怎么还不要了呢?”
胤俄摇头,那能一样么?
四哥养母年轻轻走了,生母又……
皇阿玛心里有愧也要脸,知道舅母赠银后忙不迭又赏了七舅舅三万两。里外一算,舅母不但没有实际上的损失,还小赚了一笔。他母家厉害,额娘疼宠,连福晋陪嫁都丰厚异常的。皇阿玛不克扣他就挺好了,还指望补贴?
因此上,给他压腰是干赔。
还容易起不好的头儿,后头虎头、虎子还有那个老十四。一二三四,二四得八,三六十八……
四个侄子外甥一路打发下来,竟就要十万六千两!!!
都快到他一半安家费了。
再者不患寡而患不均,娘家侄子跟外甥等都这么大方了,婆家的要不要给?他这个外甥给了,外甥女的?
三大姑姐家孩子给了,大姑姐家的呢?小姑子家的呢?
钮祜禄氏说别的瞎话,人丁绝对旺盛。
七舅舅行七,上面还有六个舅舅,嫡亲的姐妹也足有六个。除了早亡那一两个之外,剩下的子嗣繁多。
略略一想,胤俄就忍不住替自家舅母肉疼,当下抗拒的动作也更加明显。
深深被他可爱到的淑宁笑,如多年前一般轻拍了拍他肩膀。
只是时光荏苒,当年的小家伙已经长成昂藏少年。
她这个当舅母的,得微微踮起脚尖,才能拍到他宽厚的肩膀了:“好外甥莫急,这只是舅母与你舅舅一番心意。好歹你大婚,有自己的小家庭了,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皇子安家的银子虽不少,但也不扛种种花销。”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但凡我把这银票拿来,就没有再拿回去的打算。至于别的吗?胤俄没听说过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吗?我啊,抠着呢。只愿意给自己愿意花钱的晚辈钱花。其余的,只八十两聊表心意也就是了,再耽搁不了给虎威他们成婚、给晴晴攒嫁妆的。”
生意都快做到全大清的一等公福晋阔着呢!
这句只愿意给自己愿意花钱的晚辈钱花说得胤俄眉开眼笑,好像得了什么认证一般。
当即放弃抵抗,把那厚厚一叠银票悉数收下。
瞧得贵妃娘娘满眼急切:“嘿你个扛不住话的,怎么你舅母才浅说了两句,你就直接缴械者投降了呢?”
数落完儿子,抢过他手中银票。贵妃娘娘忙又试图塞给淑宁,理由是她们娘几个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