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被胖儿子那震惊中带着满满指责的小眼神看得俏脸通红, 连脸都不好意思抬。
阿大人却一脸春风得意地用帕子与她擦了擦唇角,接着就对虎威严父皱眉:“你都已经开蒙学文习武的人了,还不知道礼字当何解?”
“明明……”
“不懂礼数, 也不懂孝道么?都四岁的大孩子了, 还这般顽劣,日后如何撑得起钮祜禄氏门庭?”
这话说得, 淑宁都忍不住皱眉:“你还知道他是四岁啊?”
只虎威却像是被戴了紧箍咒的猴子似的,立即收敛起所有顽皮, 变成乖乖巧巧模样。像模像样地行礼,认认真真认错:“阿玛教训得是,儿子失礼了。打扰阿玛用膳,实在不应该……”
???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认真道歉, 可把淑宁惊呆的。
赶紧把人揽在怀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认真打量。不停追问他到底怎么了,怎么才这么一小点点就开始思量怎生撑起钮祜禄氏门庭了?
“你阿玛正年富力强时候,你跟弟弟们只要健康成长就好了。撑起家中门庭的事,你再过二十年考量也不迟啊。儿子乖,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其实虎威吃得多长得好,力气头也大。学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文课虽然繁琐了些, 但是他记性好。
现在学的也浅显, 通常先生讲个三五遍他就记熟了。
唯独阿玛说能撑起门庭的大阿哥得学着自强自立, 拥有自己的院子。也不能好大个阿哥了,还赖在额娘怀里撒娇。
可是……
虎威垂眸,额娘的声音好温柔, 怀抱好暖。
被她万般珍惜地抱在怀里, 虎威觉得自己就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崽。纵然被阿玛甩了多少记眼刀子, 也还是舍不得离开。
只软乎乎地往额娘怀里一靠,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淑宁心下迟疑,果然下一瞬就看到某人满带威胁的眼神,所有困惑顷刻有了答案。
气得她三步两步上前,狠狠拧住他耳朵:“我就说嘛,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上进又独立起来。豆丁点大的小家伙,非要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也就算了。他还撒泼打滚地要学文习武,累到汗流浃背都不肯吭声,只说自己身为世子、身为兄长,肩上就扛了挺起钮祜禄氏门楣的重任。”
“原本我只道自己福大命大,摊上这么体贴上进的好孩子。现在才知道,懂事孩子背后还占着一个坑儿的爹!”
嘶~
刚刚还柔情蜜意,这会子就被扯了耳朵的阿大人倒抽了口冷气:“宁宁,宁宁你听我说啊!为夫虽然……”
“虽然有适当鼓励孩子,但也得孩子自己上进争气不是?真不全是为夫的锅!当然,为人父母的,谁还没点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小念头呢?”
呵呵。
淑宁一个硕大的白眼扔给他:“你那叫望子成龙吗?这分明是揠苗助长!宫中的皇子阿哥还得等六岁才上无逸斋呢,偏偏我儿可怜,过了三周岁的生辰几日呀?竟已被那无心肝的老子给坑的,开始学文习武近半年了……”
想想,淑宁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偏她是个心软的。
不管从礼法还是感情上,都舍不得给混账一个狠的。于是,她便拉着自家好大儿,一路分花拂柳地到了寿喜堂。
将这事儿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婆婆巴雅拉氏听。
巴雅拉氏听完,也把乖孙拉进怀里,心肝肉的好一阵疼惜。接着便气势汹汹地拎起了鸡毛掸子,绕着寿喜堂追了某逆子三圈。
“个混账王八羔子!你这才及冠多久?当差多久?竟不思上孝敬父母,下庇佑妻儿。反倒诓骗才三周岁的儿子努力上进,
撑起钮祜禄氏的门楣?你还是个亲阿玛么?”
阿灵阿笑指了指虎威:“您瞧您乖孙那眉毛、那眼,哪儿不是儿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绝对如假包换!”
“而且,儿子也不是不疼他。只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咱们法士尚阿生来天赋异禀,若如寻常小孩那般蹉跎岁月,才是浪费了上天赋予的这般力气与记忆力呢!不止儿子自己望子成龙,咱们法士尚阿也不甘平凡的对不对?”
接连两遍的大名称呼听在虎威耳朵里,那可就是严正警告了。
怕被露底的小家伙小鸡啄米式点头:“嗯嗯,虎威也喜欢读书习武。哥说千金在手,不如一技压身。金钱爵位都可能有时尽,只有自身才华武艺真正属于自己,能成为自己的倚仗。”
“额娘就是学了许多,才以一女子之身有了今日成就。虎威是咱们一等公府的世子,是未来的一等公,原就身负重责大任。如今还是三个弟弟的哥哥,就更得以身作则。否则的话,如何让弟弟们心服口服呢?”
记忆力超强的小家伙点头,完美复述四表哥的劝慰之语。
淑宁:!!!
越是疼爱,才不能放任其沉湎于一时爽快而变成废柴什么的。
就很雍正。
未免自家好大儿也变成他那样拼命三郎,淑宁赶紧好一阵谆谆教诲,力求让他明白劳逸结合的道理。
直言比起所谓的出息,她这当额娘的更盼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