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胤禛倒了杯茶:“阿哥爷忘了?这小子啊,打小就是个伸手扯绑带、抬腿裂包被,声音还能振屋瓦的。力气与饭量倍增,且不是个省油灯呢。”
咳咳。
胤禛皱眉:“哪有姨父这样埋汰自家儿子的?咱们虎威这叫天赋异禀!”
“就是就是。”虎威狠狠点头,果然,他最喜欢哥不是没有道理的。阿玛只会嫌弃他,恨不得把他踹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好莫耽搁他与额娘黏糊糊。
只有哥才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鼓励他。
耐心教他该怎么做。
皇子课业那么忙,从早期恨不能学到大天黑,哥也不忘给他画画。
小哥俩同仇敌忾,阿大人好笑地举了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天赋异禀。咱们天赋异禀的小世子啊,从小就力气超群。如今人大了,力气也更大了。奴才虽然没特意试过他力气到底有多大,但是……”
阿灵阿以手抵唇地轻笑:“年前奴才带他往庄子上给福晋折梅花,恰巧赶着野猪下山。奴才张弓射杀了公母两猪,剩下那头百五十斤的小猪被他拽着后腿给按倒了。”
那惊险刺激的场景,阿大人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才不过三尺高,白白胖胖如年画里小童子一样的小人儿。生生拽着半大野猪的后腿,谁能不怕野猪发狂直接……
阿大人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搭着弓箭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生怕一个不小心,数年父子缘分就这么尽了。
结果小家伙啊呀一声,使劲一拽,野猪先轰地一声倒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胖小子兴奋,一屁股坐在猪肚子上。
连连跟他摆手,小神情可骄傲:“阿玛,阿玛,儿子捉到了一只小猪猪!你快拿绳子绑起来,咱们带回府上,给额娘和弟弟妹妹们吃新鲜的!”
胤禛嘴角狂抽,好半天才恢复心绪,声音特别艰涩地问:“后,后来呢?”
后来啊,对福晋万般上心的阿大人难得敷衍了一次,草草地折回了几枝梅花后。背着他家福晋,认认真真地教训了臭小子一顿。
孩子玛嬷知道了非但没拦,还特意帮着遮掩,试图让他再打一次。
彻底给他来个不可磨灭的印象,免得他下次还敢。
那天风很大,虎威
哭得……
嗯,很惨,但是却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他家额娘。害他额娘动了胎气,被无良阿玛吊起来打。
现在想想,小家伙还有些愤愤不平呢:“我又不是一两岁小孩儿,也不是鲁莽性子。确定自己能成,我才上的。偏阿玛只用自己的眼光看人家,根本不听解释。”
胤禛:!!!
第一次跟老福晋有了同样想法:打孩子虽然不好,但是有些孩子真的欠打。
不收拾收拾,永远不带长记性的。
但宫墙阻隔,表兄弟俩相见艰难,维护感情都已经不易了,他可不想再给自己雪上加霜。所以,他只安抚地摸了摸虎威的小脑袋瓜儿:“乖,哥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你还太小了,也太宝贝了,所以便更舍不得让你有丝毫闪失。”
“爱之深,责之切,虎威弟弟能理解的是不是?”
虎威很想摇头说不,但哥的眼神中满是期待鼓励。亮晶晶的,好像夜晚最闪亮的星,虎威舍不得看那晶亮消失变暗淡,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哥说得是,虎威,虎威前头想左了。”
说完,他还给自家阿玛道了个歉,再说了声谢。
打都打不服的小犟虎终于低头,开始认真承认错误。阿大人果断揉揉他的小脑瓜,跟他说自己的担心啊!末了,还利利索索地跟儿子道了歉,丁点老子包袱都没有。
只认真地看着他:“虎威乖,这事儿阿玛也有错。总因为咱们虎威的年纪,忽略了你的特殊。那天也是吓疯、气疯了,才舍得对咱们虎威扬了巴掌。阿玛跟虎威道歉,保证以后再不轻易动手。有什么事儿啊,咱们父子俩打开天窗说亮话。”
虎威欢喜点头,立即举起小巴掌。
他虽小,但却记性好,小小年纪还太擅长归纳总结。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可是没少听事儿。
且知道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话。
园丁张喝醉了打儿子,甚至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老子就是儿子的天……
林林总总听多了,他才知道自家能给儿子道歉的老子多难能可贵。
嘿嘿。
遇见了,自然得击掌为誓,让哥来当见证人啊!
阿灵阿摇头感叹,夜里还跟淑宁唏嘘:“臭小子机灵的嘿,让爷都怀疑他是不是忘了喝孟婆汤。”
淑宁屈指,狠狠弹在他脑门上。
阿大人赶紧扶额喊好疼,怕不是刚刚这一下子弹出了症候,得福晋亲亲抱抱吹吹才能好。
淑宁妙目流转,一个娇滴滴的大白眼过去:“儿子出了那么大事儿,你都瞒着我。不罚你睡书房、跪搓衣板,都是为妻贤惠,顾及你堂堂一等公的体面尊严了。你不知道感恩,还惦着索赔?”
后知后觉失言的阿大人:……
果然灯下看美人什么的,不但容易被色所迷,还极容易被套话。更得各种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