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所命, 淑宁哪敢耽搁?
只能迅速收拾一应物品,抱着儿子往寿喜堂,对婆婆巴雅拉氏跪下:“儿媳此一去还未知何时能顺利回转, 虎威就拜托额娘了。”
巴雅拉氏哭着把人扶起来:“傻孩子, 一家人说得什么两家话?你只管安心伺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额娘保准能把乖孙照顾得妥妥当当,与他在家等你平安归来。”
“你……你千万保重,一定一定好好的, 啊!遇事莫冲动妄为, 多与德妃、贵妃娘娘商量……”
嗯嗯。
淑宁连连点头,反复保证。
还不等说完,梁九功就在门外催促:“时候不早了, 福晋快着写罢,莫耽搁了太皇太后晚膳。不然皇上怪罪下来, 与谁都不好。您知道的,皇上至孝,最是敬重太皇太后。”
如今她老人家病重,皇上内心焦灼,频频迁怒。
所有人等皆谨小慎微,唯恐一个行差踏错触怒龙颜, 今生就那么到头了。
淑宁知他善意, 遂也不耽搁。赶紧把儿子往婆婆怀里一塞, 快步出了屋, 任凭小家伙如何哭嚎也硬是忍着没有回头。
只与梁九功打听太皇太后如今状况。
唯恐他有所误解,还先福身解释:“非是臣妇僭越, 妄自打探太皇太后凤体。实在是若无丁点了解, 臣妇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对她老人家有所裨益。”
梁九功慌忙躲避:“福晋这可折煞奴才了,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您这心情奴才自是理解,可事关太皇太后凤体安危。没有皇上示下,奴才可不敢妄言。”
当然话虽如此,他还是透露了些个能透露的。
比如太皇太后其实十月里就偶感风寒,颇有些不适。只当时圣驾正巡幸畿甸。她老人家恐扰了皇上正事,遂未命人通传。后来病情虽好,身子却未完全康复。
一直胃口欠佳,冬月里再染风寒,一路急转直下到如今。
始终食欲不振,只寥寥尝几口稀粥罢了。
如此月余,原本称得上丰腴的老人家竟有了些个骨瘦如柴的意思。所以储秀宫妃跟皇上提议的时候,皇上才考虑都没考虑直接派他过来接人。
储秀宫妃,小赫舍里氏!
淑宁心中暗恨,自己是挖了她家祖坟么?
当年选秀的时候,那货就提议留她牌子,欲折辱她的同时打击即将临盆的嫡姐。后来她大婚,阖宫妃子添妆,又是她小赫舍里氏送了个赤金梅花簪。
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她,真当她是泥捏的么!
默默记下了这一笔后,淑宁笑得可温婉了:“梁公公客气了。于公,太皇太后辅佐两代君王,于大清居功至伟。于私,她老人家一直对臣妇恩遇有加。若有机会为她老人家效力些许,亦是臣妇之福。”
这般火烧眉毛的时候,梁九功也不多与她寒暄。淑宁再度福身道谢,礼数格外周全。
不过梁九功自小伺候在康熙身边,俨然是他的一张名片。莫说区区公福晋,便是后宫嫔妃、前朝亲王、郡王的也不敢轻易造次。
但那些人再怎么谄媚讨好,努力平和亲近,也掩盖不住内心深处的鄙夷不屑。
倒是公福晋一直礼貌谦和而又不失尊重,表里如一,让人舒服。
因为这点子好感,梁九功跟康熙回禀的时候不免复述了下淑宁打问太皇太后身体状况,以能帮她老人家尽心为福的事儿。
康熙微微颔首:“她倒是个知道感恩的,而且所虑也确实有礼。着太医与她好生说明下皇玛嬷如今状况,饮食上的宜忌等。若她能让皇玛嬷多用些许,朕必定重重有赏。”
正好轮值随侍在他身侧的阿灵阿赶紧跪下:“皇上言重了,正如奴才福晋所言,太皇太后她
老人家对大清盛世出力颇多,对奴才夫妻也颇为恩遇。能为她老人家尽孝,实在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万不敢居功。”
咱们只求无过,不被迁怒罢了。
听出他这未尽之意的康熙摆手,到底什么都没说就转入了太皇太后寝殿。
阿灵阿心急如焚,却不敢露出一丝半点。只恨极了那个该死的储秀宫妃,想着到底该如何教她会一个悔字。让她日后见到淑宁都恨不得望风而逃,再不敢打她的坏主意。
德妃跟贵妃娘娘也是这么想的,甭管太皇太后此番如何,小赫舍里氏那贱婢必须付出代价!
在淑宁认真倾听太医讲述,并时不时问出心中疑问。试图找出些最能激发太皇太后食欲,对她有所助益的食材与菜品来时。她的夫君、嫡姐与姑姐正不约而同地琢磨着帮她报仇,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而她听完了太医冗长的交代,一连串切切后,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接着就让人准备食材。
最能健脾益胃、滋肾益精的淮山药,加上素能健脾宁心、利水渗湿的土茯苓一道,煮成一道香香甜甜又颇有补益作用的粥。
再取一个晋上的赣南脐橙,刀削掉其顶,再用勺子挖空其肉。另外拿空碗打入两个新鲜鸡蛋,放入两小勺擀成粉末的冰糖。再放些许橙汁,鸡蛋两倍的鲜牛乳。搅打均匀,滤净沫子后倒进橙子里,隔水上锅蒸。
京城的腊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