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亡,但死亡却不能给她带来解脱。
她被困在时间罅隙之间,找不到解脱的方法。
秃秃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了许久,突然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列队脚步声。
——这声音她已经太熟悉了,这是德利拉克那队亲信的脚步声,他们曾经追着她跑遍了城中的每个角落,她熟悉到甚至不需要回头,光听脚步声就能分辨出领头的那人是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年轻人。
但这次她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们怎么又追了出来?
……就算是她缺席了会议,但她这次没有盗用印章,德利拉克没理由在这个关头派亲信追她吧?
“……出了叛徒……紧闭城门!”
隐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秃秃:?她这次轮回明明只是缺席了一场会议而已,不至于被打成叛徒吧?
她回了神,凝神听着身后的对话。
“……是拉克家族的三公子,那位阿布拉克阁下……不,现在该称呼他为叛徒了。”
秃秃:???
她下意识回头,快走两步跑上前去:“你说什么!?”
那亲卫看到她,愣了愣:“……大祭司?您怎么在这里?德利拉克阁下正在找……”
秃秃厉声打断了他的废话:“你们刚刚说什么!?什么叛徒?”
如今她还是名正言顺的大祭司,那亲卫只能如实禀报:“……阿布拉克……刺杀了德利拉克阁下,虽然被阁下反制了,但阁下怀疑他有同党,便派我们封锁城门。”
“……佩尔西斯大祭司?……大祭司?”
秃秃回神:“他现在在哪里?”
“德利拉克阁下在……”
“谁特么问你那傻逼!我问阿布拉克在哪!”
那亲卫被她的煞气吓了一跳,“不、不知道……德利拉克阁下说已经被看守起来……”
看着秃秃扭头就走的背影,亲卫好心在她背后提醒道:“大祭司注意安全!那叛徒可能还有同党!”
同党个鬼!他只有她一个同党!!
回程的一路上秃秃简直不知道该生气那傻孩子的死心眼还是鲁莽——正常人会因为朋友的一句话就去杀人吗!?到底谁的精神状况不行啊!!她都轮回快三十次了也没见她杀人啊!!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德利拉克的书房,“哐”一声踹门走了进去,把桌后的德利拉克震了一下。
他的身上包着绷带,看上去像是真的被阿布拉克伤到了——秃秃不知道阿布拉克怎么做到的。
“佩尔?你回来了?你下午没有去……”
秃秃没心思听这傻逼废话,“嗙”地一掌拍到桌子上,桌上的纸张散落一地:“阿布拉克呢?”
德利拉克愣了愣,有些无奈道:“……佩尔,我知道你在我们之间肯定会选择相信他,但这一次,真的是他先动的手。”
她当然知道是阿布拉克先动的手!还特么是她让他去动的手!
她不多言,只有唯一的问题,“他人呢!?”
德利拉克好声好气地给她解释:“你信我一次,佩尔,阿布拉克不是你平时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然他不会蛰伏这么多年,突然对我发……”
“噗嗤”一声,是利刃划破胸膛的声音。
德利拉克不敢置信的表情仍然凝在脸上,他瞳孔中甚至还有几分茫然,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人会突然拔刀刺向他。
“……难……”
他甚至惯性地说完了那句话。
秃秃面无表情地从他胸口拔出匕首:“因为我。”
德利拉克本就受了重伤,又被她猝不及防地当胸一刀,捅得又准又狠,当下便委顿在地。
秃秃蹲下身,把染血的匕首在他的衣服上蹭了两下,擦去了肮脏的血液。
她的脸上也被溅上了鲜血,覆着她冷凝的面庞,看上去十分可怖。
“因为我,因为我这个没用的人——我想杀你很久了,却一直懦弱地没能下手,如今连累了他。”
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近三十次的轮回还是对她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她曾恐惧与抵触的杀人,竟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困难。
她站起身,在书房角落找到了一扇暗门,按动了前几个轮回查探到的机关,暗门轰然而启,露出了墙后的密室。
阿布拉克正颓然缩在墙角,听到声音后下意识抬头,看到她后怔了怔,随即更加萎靡。
“……抱歉。”
秃秃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居然会是道歉。
她挑眉:“你道什么歉?”
“……我没能阻止你。”
“……哈?”
阿布拉克动了动,像是艰难地措辞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对德利兄长有什么误解……但你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我知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你是真的想杀死他。”
他熟悉佩尔西斯的一举一动,在议事厅门口她说着“玩笑”,他却知道,她是认真的。
杀意是藏不住的。
“我不希望看到你们……自相残杀。”
经历过将近三十次轮回,秃秃的脑子已经能动得很快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