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微微眯眼:“你知道的,无论是‘我’还是‘他’,我们都在给自己寻找一颗心脏。”
这一点司露确实无法否认。
排除掉已经回溯了的和散兵那次初见,她之后无论是碰到流浪者还是散兵,他们都说过“心脏”的事。
他们执着于给自己寻找一颗心,来填补胸口的空缺。
司露并不好奇这具看上去活生生的身体为什么会缺一颗心,她在那一瞬间想到的是——
“……你居然想要杜林的心脏?”她吐槽道,“型号不匹配吧,它那么大的躯体,等比来算,心脏的大小快赶得上我们一人的身高了。”
散兵:“……这是重点吗?”
司露没有理他,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和‘他’的人格切换,条件是什么?”
散兵并不惊讶于司露看得出他和流浪者的状况,这个女人虽然在某些方面十分愚蠢,但在人类这个物种里,已经算有脑子的了。
他冷笑:“你如果打的是把他叫出来,让他说真话的算盘,我劝你还是别想太美。”
司露皱眉。
“我能感知到他占据身体主导时的一切,不代表他也能。”他微微抬起下巴,颇为倨傲道,“他连我的存在都意识不到。”
司露显然没有很相信的样子,散兵于是再度开口。
“你最好也不要想着‘先叫他出来看看再说’——在现在这个五百年前被灾难侵蚀的蒙德,那废物帮不了你。”他皱皱眉,一幅很嫌弃的样子,“他连被你那菜花蛇咬一口都会叫痛,你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权衡再三后,司露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带我去看看杜林的心脏。”
散兵笑了一声,像是意料到了她不会信他的话,一定要亲自去看了才罢休。
“走吧。”
散兵当真把司露带到了杜林的心脏前,坦坦荡荡、毫无隐瞒的模样。
司露看着眼前那颗跳动的巨大心脏,“噫……你真的想把这玩意儿塞进你的身体里?”
散兵:“……不要用这么古怪的形容来形容这件事。”
司露看着满目血色,叹了一声:“这东西在雪山里藏了五百年?”
散兵不置可否:“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这样的洞口。”
他微微眯眼:“至少生活在五百年后的我们,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不是吗?”
说到这里,散兵摊了摊手,指尖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这东西不是以人力可以影响的,我拿它没办法。”
司露瞥了散兵手上的伤口一眼,“……听到你直言认怂的言论可不多见。”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散兵冷笑,“对待明知不可战胜之物还冲上去送死,这才是愚蠢的行为。”
他最讨厌愚蠢。
他不愿再多说,而是直接催促道:“你现在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了,走吧,回蒙德。”
司露思忖了一瞬,干脆地点了点头,“行,走吧。”
倒不是她对散兵的话有多信任,而是她感受到了杜林这颗心脏的强大与诡异之处。
在她眼里,这确实不是单凭“人类”力量可以影响的东西。
她转身,跟着散兵走出了存放着杜林心脏的洞穴。
散兵扶了扶头顶的斗笠,将唇边的笑容掩下。
无论是杜林的心脏,还是心脏里司露不曾察觉到的东西,确实都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影响的。
但是很可惜,她并不知道……
——他身上可不止有人类的力量。
*
司露终于从鬼打墙一般的龙脊雪山上下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蒙德城,颇为感慨地长叹一声。
“不对,这蒙德城怎么看着不太一样……”
这下轮到散兵吐槽她了:“……你是鱼的记忆吗?我们现在是在五百年前。”
司露低下头,看着蒙德城外的焦土,脚下的绿茵地被焚烧殆尽,只余下黑黑红红的余渣。
“这是……杜林干的?”
散兵看了一眼那片焦土,“这是狱火之蝶的痕迹。”他怪笑了一声,“老朋友啊。”
他顿了一下,突然起了兴致一般:“走,去看场好戏。”
司露:?
她一头雾水地被散兵带着,循着地上焦土的痕迹,一路来到了蒙德城郊的树林之中。
五百年后,这里绿荫参天,是花鸟走兽的自然乐园。
但五百年前的今天,所有绿意都化作焦灰,而这一块地方似乎被焚毁得尤其严重。
司露看着这一片空旷的焦地,不知道说什么:“……连树木焚烧后的枯枝都没留下。”
又或是曾经有的,却终究消散在风中。
散兵似乎正循着这片焦土寻找着什么痕迹:“……到这里断了……咦?冻土……是冰的痕迹。”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答案,拍了拍手,拂去了衣摆上的尘土:“算了,走吧——来晚了,好戏已经落幕。”
司露看着他的动作,一头雾水:“?你在干什么?”
他抓起一把地上的黑土,伸手捏了捏,司露敏锐地听出来,这不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