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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骨中枪的人,在没有抢救的情况下,生存的时间是有限的。安室透的死亡倒计时,也是贝尔摩德给出最终决定的倒计时。
贝尔摩德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手腕一动,将安室透的手机抛到空中。
诸伏景光轻而易举地接在手里,微笑道:“那么,合作愉快。”
他转头,看向沙罗:“沙罗,不要让他死了。”
在沙罗走到安室透身边的时候,贝尔摩德警惕地看她一眼,闪开了身子,和沙罗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
眼见着沙罗的手放在了安室透额间的伤口上,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补充了一句:“但也不要让他活。”
贝尔摩德:!
金发女郎难以言喻地看了诸伏景光一眼。
光知道波本和香槟心理不正常,但没想到整天看起来和气好脾气的苏格兰,不仅是警察卧底,而且恐怕心黑的程度和波本有的一拼。
听说在组织的时候,波本也像沙罗一样,经常对苏格兰献殷勤。
贝尔摩德很难不怀疑他现在是在打击报复。
让沙罗把波本变成活死人的决定,不仅是为了封口的手段,很有可能还存着点私怨。
察觉到贝尔摩德的目光,诸伏景光抬起头:“波本会由我们进行保管。”
贝尔摩德扯了扯嘴角,多多少少有点讽刺的意味:“当然,我也没有这种爱好。”
工藤新一和沙罗茫然地对视一眼,不知道金女女郎说的是什么意思。诸伏景光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考:“之后,我们会联系你。”
贝尔摩德知道这话是在示意自己该离开了,但没有动地方,而是要求道:“让我看看波本的情况,我可不想回到组织就面对GIN的枪口。”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示意沙罗让开。
安室透的身体还有温度,肌肉组织保持着弹性,眉间的弹孔还在,但呼吸和脉搏都比刚才更加清晰沉稳。
他双眼紧闭,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像是陷入昏迷。
贝尔摩德确认了他不会死亡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似乎有微弱的同情一闪而过,然后迅速褪去。
不老魔女向诸伏景光勾起一抹笑:“那么,再会。”
她转身离开了。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剩下的四人在原地默默等了十几分钟,诸伏景光忍不向沙罗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咒灵眨了眨眼,回答:“她已经离开了。”
骨头的咯吱声响起,安室透扶着墙站了起来,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和关节,皮笑肉不笑地问沙罗:“故意的吧?”
沙罗顿了顿,诚恳地点头:“我只是想多享受一下。”
安室透被她杀死的场景,虽然是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提前商量好的,对咒灵来说,也足够梦幻,更别提之前他们还彩排过几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彩排的时候,安室透的脑袋上没有沙罗用咒力做的逼真弹孔,效果不是很真实。
安室透:……
他就多余问,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话。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走到安室透的身边拉了他一把,顺便递给他一张纸,让他擦一擦手上的灰尘和细小石子,但安室透先嫌弃地把额头上的粘稠黑色液体抹去了。
这东西很像血液,甚至能模拟血液的味道,但散发着一种不详的气息,令安室透感到不太自在。
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欢迎回来,zero。”
褪去卧底的身份,回到他真正的生活,作为公安警察降谷零,对卧底七年的犯罪组织正式宣战。
降谷零长出一口气,笑着回答:“我回来了。”
作为警察的职业生涯,只会比扮演“波本”更加棘手,更具有挑战性。
在吞噬了川口酒留下来的最大的咒力结晶后,沙罗获得了他三分之二的力量,世界上留有川口酒咒力痕迹的人,在她的视野中像是暗色地图上亮起的白色光点,无所遁形。
星星点点,遍布着世界地图。
而最闪耀的一点,位于大西洋西侧的日本。
那是一个叫做乌丸莲耶的老人。他是这一切的起源,也即将是罪恶的终点。
*
昏暗的病房中,像绸缎一样厚重光滑的窗帘垂下来,挡住外面的视野,只从边边角角透出些微的光亮。
房间中摆着数台用以维持生命的医疗机器,在充满科技感的显示屏上,起伏的曲线彰显着病人稳定但虚弱的生命体征。
被各种机器和管子围在中央的,是一张病床。躺在上面的老人鼻梁高挺,双眼紧闭,脸上和手背上都布满皱纹的沟壑和深深浅浅的褐色斑点。
因为陷入昏迷,他在面罩下的气息昏沉而悠长。
不知过了多久,倏然间,他的呼吸在一瞬间暂停,而后变得急促。
老人骤然睁开了双眼,一对浑浊的眼球转动着,打量周围的一切。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打量着自己,那是一种冰冷的凝视,对他的位置了如指掌,同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费力地挪动自己的手指,按动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