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学着萩原研二的动作, 先是摇动面前垂挂下来的铃绳,然后在胸前合掌,低下头闭上眼睛。
在闭上眼后的一片黑暗中,沙罗很轻松地进入了她最熟悉的放空模式。
一分钟后, 她感受到肩膀的位置有一种不祥的气息正在靠近, 于是敏锐地半睁开眼睛,迅速把肩膀往旁边一偏。
松田阵平伸出去推她肩膀的动作被躲过去了。
他诧异地看了看自己停在空中的手, 耸耸肩, 咕哝道:“警惕性还挺高。”
在夜晚终于放弃带墨镜的青年,露出了形状姣好的一双眼睛, 墨蓝色的瞳孔中浮动着跳跃的光点。
也许是萩原研二在他面前说的话起了作用,虽然还是看不惯沙罗,这次见面,松田阵平并没有上次一样对沙罗投以凌厉审视的目光, 偶尔的打量中也并不包含太多敌意。
虽然毒舌的程度还是一如既往。
松田阵平向沙罗扬了扬下巴:“你是许了多少愿望,我和hagi都在这里看你半天了。”
萩原研二挑起眉毛:“小阵平不觉得小沙罗认真的样子很可爱吗?不过我倒是也很好奇, 小沙罗刚才在想什么。”
松田阵平无语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
有必要夸她吗, 哪里可爱了。
不过看着沙罗被夸奖时毫无波澜的表情,松田阵平觉得,他算是找到幼驯染最近说话越来越肉麻的原因了。
萩原研二一向是风趣幽默的, 不过他的性格深处其实有些恶趣味。
面对女生或不太熟悉的人,他进退得宜,开玩笑或者调侃, 都能把程度拿捏得刚刚好,完全不会冒犯到任何一个人。
但对于比较亲近的朋友, 萩原研二有时候喜欢刻意说些肉麻的话, 然后看别人疑惑的表情或是暴躁的反应。
松田阵平已经习惯了幼驯染的这副有些轻佻的德行, 只有萩原研二在偶尔他比较暴躁的时候说这些话,他才会有点生气的情绪。
不过最近,他发现萩原研二的这种行为有点变本加厉了,而受害最深的,莫过于松田阵平本人。
由于萩原研二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夸了他好几次“可爱”,爆/炸/物处理班的其他警员看他们的眼神变得逐渐奇怪起来。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风评无辜被害。
偏偏萩原研二本人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一样,这与以前他出于恶趣味秉性的明知故犯倒是不同。
直到今天,松田阵平总算找到原因了。
——问题就出在沙罗身上。
她对萩原研二一些过于亲昵肉麻的称赞毫无反应,照单全收。
情商高且富有观察力的萩原研二,一向善于依靠他人的肢体或语言反应来调节自己的态度和措辞,但在沙罗面前,他没办法判断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越界,逐渐变得肆无忌惮。
这样的随意和逐渐变得模糊的界限,也被萩原研二无意间用在了松田阵平身上——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了如指掌,所以面对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也不会刻意观察他的表情并以此衡量行为。
说到底,松田阵平发现自己是被无辜波及到的“受害者”。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松田阵平当即决定,回去就要和hagi说清楚,让他把自己从他和沙罗的拉锯战之间摘出来。
不然他怕哪一天,同事真的会被萩原研二同化。
如果有人在他翘椅子然后从椅背那边翻过去,正眼摔得眼冒金星的时候,夸他一声“可爱”……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可能会选择打一架。
然后在处分下来前立刻辞职。
对了,那我走之前得抓紧机会,先把警视总监打了……
就在松田阵平想七想八的时候,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抽签的地方,萩原研二和沙罗都已经一人攥着一张签纸,只剩下他还是没有抽。
松田阵平并不迷信这些,无所谓地从里面随便拿了一张出来,态度十分随意。
他展开签纸,上面写着:
“末吉”。
大吉-中吉-小吉-末吉-凶。
“末吉”也就比“凶”要好一点吧,而且这家寺院是出了名的,抽到“大吉”和“中吉”的概率非常大,抽到“末吉”的人则是寥寥无几。
他看着那两个字,沉默片刻,凑过去看幼驯染手里的那张签。
大吉。
“……”
也是,hagi的运气一向不错。
这么想着,松田阵平改变了目标,转而向着沙罗问道:“你抽到的是什么?”
沙罗盯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把自己手上的签,正面转给松田阵平看。
松田阵平定睛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
凶。
他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原本他对沙罗同样抽到一个“末吉”都不抱希望,没想到沙罗居然真的抽到了这家寺院几乎从没有被人抽到的凶签。
萩原研二惊讶地凑近看了看沙罗的签,想起这家寺院的传言,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要不,我这张给小沙罗,或者我再帮小沙罗抽一次吧。”
“我上次帮一个大叔抽到大吉,就只重新抽了三次就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