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男人瞪着一双突出的眼球向她刺来,沙罗迟钝地往旁边躲了躲,抱住自己的头。
刀刃划开一道横贯背部的伤口,血从分开的皮肉中缓缓流出,沙罗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袋。
幸好,没掉。
男人看她愣在原地,没有任何痛苦的反应,以为自己这一下失手,继续狠狠地拿刀向沙罗的心脏捅去。
心脏和脑袋受到伤害会大大削弱沙罗的力量。
她终于被男人毫无理由又持续不断的攻击激怒,接住了他拿着刀的那只手腕。
这只手腕虽然枯瘦,但比沙罗的手腕要粗上一些,再加上沙罗白嫩的皮肉和毫无威胁的反应,男人冷哼了一声,丝毫不把沙罗的反抗看在眼里,继续往手上施加力量,试图把刀尖送进沙罗的胸口。
下一秒,他因为双眼处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昏死过去。
阴影里,本应该有一对凸出眼球的位置瞬间凹陷下去,不见踪影,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窝。
被抢的女人回过神来,她看也不看被抢匪死死攥在手里的包,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头,害怕惹上人命所以不敢砸头部,而是往劫匪的身上狠狠砸去。
沙罗眼见着劫匪的手腕变成了一个扭曲的角度,打了个冷战,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把几乎被她消化的眼球还了回去。
劫匪的眼球慢慢又恢复了弧度,不过比之前更平滑一些,不再那么凸出,正常了许多。
“我什么也没干。”
沙罗心虚地举起双手,向女子示意,生怕她发现自己之前想要私吞眼球的举动。
女子没有注意到发生在劫匪脸上的一切,她大概四十岁上下,因为这一系列惊险的变故而脸色煞白。确认劫匪不会再醒来之后,她捡起劫匪的刀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死死攥在拿块她捡来的石头,终于支持不住自己发软的双腿,因为失血过多而瘫倒在墙根处。
沙罗确认她好像不会再攻击自己,便打算继续往公寓的方向走。
女子还没喘两口气,却看见刚才见义勇为的小姑娘拔腿就要走,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干什么去?”
沙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叫住,老实地回答:“回家。”
女子虚弱地捂住自己手臂和肩上的伤口,用最后的力气向沙罗喊道:“帮我报警。”
报警?
警察。
沙罗想了想,翻出手机,在只有两个人的通讯录里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萩原的名字。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其中夹杂着一丝疲惫。
“沙罗小姐?你居然真的给我打电话了。”
沙罗纠结一下,试探着说:“抱歉?”
“不用不用,我很高兴的——不过抱歉,现在我还在执勤,一会儿再打给你好吗?”
“抱歉打扰你了,但是那位女士刚才让我报警的时候,好像很急的样子。”
沙罗诚实地说道,为了确认,她又凑近倒在墙角的女人,喊了几声:“小姐姐?小姐姐?”
没有回答。
沙罗眨眨眼,抱歉地告诉萩原:“她好像睡过去了,还睡得挺沉的——她可能不是特别急,不好意思打扰你上班了。”
“——等等!”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手忙脚乱的衣物摩擦声。
片刻后通过手机传来的声音变得再次清晰,不过不再平静:“发生了什么,你说的那位女士还好吗?!”
沙罗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和萩原详细说了。
“——那个男人还躺在地上,小姐姐让我报警,我只认识你一个警察,所以就打给你了。”
萩原沉默片刻:“沙罗小姐,请你在那里不要动,和我一直保持通话,我马上过去。”
说罢,隔着手机模糊地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hagi,hagi你干什么——虽然这会儿没任务,你也不能直接走啊,那老头肯定骂你!”
“抱歉啊小阵平,真的是急事,帮我说一声,回来会和你们解释的——”
另一个声音越来越远,沙罗不知道这是因为那声音本来就弱,还是因为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
好困。
好冷......
想睡觉。
要手机保持通话,在原地不要动,那我拿着手机在这里睡一会儿也无所谓吧?
啊……她感知到了自己留下过的咒力残秽。
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谁一直在附近看着……
沙罗面朝下,直直倒在马路旁边,不省人事。
萩原和附近警署的警察一起赶到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路上倒着三个人,男人面色僵白,神情深陷痛苦,手腕角度扭曲地放在地上;一个中年女子低垂着头坐在靠墙的位置,头发凌乱,周围血迹斑斑,十分可怖。
在他们不远处倒伏着一个人,她在秋天依旧穿着一件夏天的连衣裙,银色的长卷发几乎全部被血染成红褐色,她背部朝上,赫然是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
沙罗肤色本就惨白,比起失血过多晕倒,她更像是一具已经回天无力的尸体。
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