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东京街头,清晨会吹起带来凉意的微风,萩原研二的视线从和自己并肩的警校同期身上,移到旁边樱花树缓缓飘下的一片黄叶上。
警校开学的时候,正好是樱花盛开的春季,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算短,说长却也实在不长,在紧凑的训练与学习中,他们已经进入警校培训阶段的尾声。
这是他们警校生涯中倒数的几次巡逻实务实践了。
在警校里和萩原研二走得近的,他的幼驯染松田阵平自不用说,与其他三个志同道合兴趣相同的日后同行的相遇,对于萩原研二来说,又是一个意外之喜。
毕业前几个月,已经有各部门的负责人来警校陆续招人。
萩原研二和幼驯染松田阵平已经确定加入机动队的爆/炸/物处理班,班长不出意外会加入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小降谷和小诸伏似乎也确定了以后就职的部门,却神神秘秘地,似乎是故意不向他们透露太多。
小阵平有时比较迟钝,昨天还去他宿舍抱怨了两人遮遮掩掩的态度,对察言观色更上手的萩原倒是早早从他们藏着心事的沉默中发现了端倪。
他有一种预感,也许毕业一别,以后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才能与这两人重逢。
与诸伏景光分在相同的巡逻路线,萩原研二一句也没有问他关于毕业以后的去向,只是一如既往地说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比如偶然遇见的漂亮女孩,因为看错性取向而失败的搭讪经历等等。
诸伏似乎松了一口气,萩原这么想着,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
这样就好了。
警校生的巡逻作为警校实习实务科目,并不会被分配到治安比较差的区域。
萩原和景光所在的这片区域虽然有几家夜总会和酒吧,但比新宿来说要好得多,没有那么多随处可见倒伏在街边的醉汉。
天色还早,街上空无一人。
一声凄厉的猫叫打破了二人闲谈的轻快氛围。
“要去看看吗?”诸伏景光建议道,他对自己巡逻的区域非常认真负责,并不因为街道平静的状态而松懈。
萩原自然没有意见,他对猫叫的原因也有些好奇。
他饶有兴趣地往猫叫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的腿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下头的时候,听身后的诸伏景光惊讶地吸了口气,萩原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一个有一头银发的女性,她身上盖着一件驼色的大衣,和地上的土颜色相近。
虽然萩原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一件衣服就没有看到地上躺着的大活人,但现在当务之急是他作为一名准警察,却在巡逻的过程中踢了无辜市民一脚。
一向对女性有格外优待的萩原慌张地蹲下身:“这位女士,您没事吧?”
诸伏景光也赶紧俯身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道:“您为什么躺在这里,是身体不舒服吗?”
虽然因为这附近有几家酒吧,但两人并没有考虑到她是宿醉的可能,女性总是比男性要谨慎一些的,即使是新宿附近,街上也没有几个醉酒后就躺在路边的女性,基本只有大叔会这么做。
女性身上的驼色大衣又好像是她亲手给自己盖上的,巷子里的土地上只留下她浅浅的鞋印,再没有其他痕迹,包括血迹,看起来不涉及恶性伤害事件。
倒是那只把他们引来的猫站在旁边的墙头上居高临下地蹲着,叫得一声比一声凶。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诸伏景光都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却听到一声空茫飘渺的声音。
“萩原?”
随着女人睁开眼睛,萩原也一下认出来那双令他记忆深刻的眼睛:“沙罗小姐?”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向同期:“萩原君,你认识这位女士?”
“诸伏,你也见过她的,你看,就是上次我们和佐佐木她们去居酒屋时候遇见的那位小姐。”
啊,诸伏景光也想起来了,是被安装了窃听器的那名女士,据班长说她叫“沙罗”,姓氏不明。
沙罗随便往后呼噜了两下头发,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只是她脸上仍是泥土斑驳的令人不忍直视,这也是萩原只能靠着一双眼睛认出她的原因。
“对不起,挡你们路了吗?好了,请过吧。”
萩原和景光一时语塞,景光犹豫地小心问道:“沙罗小姐,请问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沙罗非常理所应当地回答:“原来的地方不能住了,一天之内又没办法立刻租到房子。”
她看了看问她话的这位青年,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像猫一样又大又圆,有着上调的眼尾,非常显眼。
沙罗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问道:“你是谁?”
“我是诸伏景光,是萩原的同学,我们都是警校的学生。”
为了不让沙罗感到尴尬,诸伏景光刻意没有提到之前居酒屋的时候他也在场。
“……警察?”沙罗顿了一下,莫名有点犯怵。
“嗯,所以说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们的。”
诸伏景光柔和地说,想要给沙罗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但摸到自己手机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抱歉地笑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