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卡尔瓦多斯拎起沙罗,往她的领子隐蔽处黏了一枚窃听器。因为并不完全信任沙罗,所以这枚窃听器不是组织中技术人员研发出的特殊窃听器,而是卡尔瓦多斯在黑市买的普通型号,被人发现也追查不到组织上来。
不顾沙罗的再三挽留,卡尔瓦多斯步履轻松地走出居酒屋,打算先在附近找个酒吧完成贝尔摩德大人的吩咐,然后回安全屋清理枪支,度过一个没有沙罗的美好夜晚。
卡尔瓦多斯决绝地离开,沙罗百无聊赖地倒在桌子上。
如果不是鸡肉串和啤酒都已经上了,而沙罗不舍得浪费,她说什么也要和卡尔瓦多斯一起回去。
这也是卡尔瓦多斯烦她的原因之一。沙罗喜欢粘着别人,最擅长无声无息地跟在别人身后。偏偏她的存在感又很低,一不注意就会忽略她的存在,这对于需要一直保持警惕的卡尔瓦多斯来说是非常恼人和疲惫的。
沙罗毫无干劲地咀嚼了两口鸡肉串,打量着居酒屋里的人。
基本都是男性上班族,千篇一律的西装领带,相近的得体发型。
沙罗的内心涌起了无与伦比的熟悉感,她只要扫一眼,就能猜出谁下班要挤几个小时的电车,谁家有叛逆的中学生儿子,谁和妻子闹了矛盾准备今天不回家睡,谁又背负着几十年的房贷。
嚯,这个人大概在和同性的上司交往。
日本真是变了个样子啊,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想地感叹道。
沙罗一边漫无目的地四下观察着人群,一边抿了一口冰啤酒。而后,她皱起眉头放下杯子向里面看了一眼。
为什么她没有感觉有多好喝呢?
而且明明是冰饮,喝下去之后却有一股热意从胸腔的位置慢慢涌上来。倒是有些其妙的感觉。
沙罗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透明的啤酒杯中金黄的液体,以及慢慢上浮的细小气泡,突然发现到世界是这么的无聊。
明明能感受到冷热,明明能被触碰到,但虚无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身边的那些打着领带的被所有年轻人称为大叔的人们,脸上还挂着似乎是真心的微笑。
不是已经很痛苦了吗,生活不是已经单调的能望见尽头了吗。
记忆中有钱的人穿着得体的西装从天台一跃而下,喜欢钓鱼的人用鱼线将自己的手脚捆上石头,在一个没有光的夏夜慢慢走进他经常垂钓的江中。
沙罗跟着他在江水中浮动了三天,看着他的四肢被水草缠绕。
她在水底呆了三天,然后出于不知名的原因,用自己的力量解开了那个大叔手脚上的束缚,看着他肿胀的身体随着江流上浮。
然后她离开了,又跟着她在岸边第一个看见的人。那个大叔当时正脱了上身的衣服在河边跑步,他的脸晒得通红,和河里的人惨白的脸色正相反。
记忆涌进沙罗的脑子,却令她更加困惑。
她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盯着啤酒杯发呆。
直到她透过一层金黄的滤镜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是那个被美女簇拥的青年,梳着在沙罗看来过于时髦的中长发,穿着休闲成熟,有一种游刃有余的随意感。
沙罗顿时从桌子上直起身来,脑子里关于虚无和人生的感想,统统化为啤酒的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眼含期待地看向他的方向。
一个,两个,三个……他的身后足足跟着四名衣着靓丽的年轻女性。
沙罗的眼睛帮她自动过滤了几位女性身后还跟着的四个年轻男人。
“……”
萩原研二忽然打了个冷战,感觉到一股贪婪的视线在他身体周围游移,他狐疑地环视四周,却发现没有任何人正注视着他。
帅气的警校生后退几步,悄悄问自己的发小:“阵平酱,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盯着你?”
松田阵平因为白天被教官骂了一顿,还在不爽,他狐疑地眨了眨眼,对于激起萩原研二鸡皮疙瘩的视线,他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哈?你在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感觉到。”
那视线若有若无,因此萩原自己也并不十分确定,何况他并没有在这视线中感受到恶意的存在。
他不确定地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有女孩子发现了我的魅力,所以在盯着我看吧——这种经历阵平酱是不会理解的。”
“hagi你说什么?!”
降谷零听见二人的对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幸灾乐祸道:“萩原的意思是你这家伙性格太差了,女生都会被吓跑的。”
“嘁,那种胆小的女人我才不要。”
诸伏景光笑道:“在吸引女生视线这方面,zero也差不多吧。”
“喂诸伏!别老向着zero这家伙啊。”
女生看着几名男生的互动笑声一片。齐肩短发干练地在脑后梳成一个小揪的女生看到一边有点走神的伊达航,好奇地问道:“伊达君怎么了?看见认识的人了吗?”
“不算是认识的人吧,之前见过一面……”
萩原研二闻言好奇地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在居酒屋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个披散着银色卷发的身影倒伏在桌子上,身形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