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中的泪水并不代表悲伤,那时的他还不会笑,只能用柔和的目光传达自己的真实情感。
这没什么不好,太宰治想到。
现在,我们相识的时间,终于可以持平了。
——
轮回的记忆,多到了可怕的地步。
换做任何一个人,可能已经在这无尽的轮回中崩溃了。
但太宰治更愿意将这些记忆,当做‘陪伴’。
他陪伴着少年走遍横滨的大街小巷,也陪伴他在墓碑上刻下每一个他记得的名字,陪伴他到每一次死亡的尽头。
这份陪伴来的太晚了,太宰治知道的,这本就是他一开始就应该做到的事情。
在‘太宰治’在月下木鲤身边时,太宰治甚至会排斥记忆中的自己,幼稚的挡在自己面前,仿佛现在的自己就能比当初的自己做的更好那样。
“太宰君,今天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
‘忘名君’注视着他,那双金色眼眸中也倒映着他的模样。
“阿鲤…”太宰治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他很想告诉阿鲤什么,可那个讨厌的自己已经开了口。
“没有了哦,忘名君快回去休息吧~对了!明天我还想吃蟹肉料理~”
被偏爱的从来都有恃无恐,就算是过去的自己,也显得令人生厌。
月下木鲤几乎不会拒绝太宰治的要求,他点头说好,眼眸中闪烁着名为开心的光芒。
这些温馨,弥足珍贵的日常小事,太宰治近乎疯狂的汲取着。
这是不是就能证明,在阿鲤的心中,与‘太宰治’有关的事情,总是好的偏多一些呢?
自欺欺人大抵如此了,就算比谁都要通透,他也不想承认。
“阿鲤,我想吃你做的蟹肉料理了。”被记忆裹挟着前进的青年喃喃道。
——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很危险的。”
少年的气息很干净,双眼中也满是迷茫,织田作之助自然而然会将对方当做不属于里世界的普通孩子。
“我不小心迷路了。”
这是月下木鲤和织田作之助的相识,是一切的开始。
明明自己来路不明,却还是朝他释放了善意,在月下木鲤的眼中,织田作之助一直都是个善良温柔的人。
龙头抗争八十八天,明明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快两个星期了,织田作之助却还记得少年的名字。
对织田作之助来说,这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那个小本子,也就是那个后来送给阿鲤当做日记本的本子,呼唤出了少年的名字。
“下午好,小鲤。”
可当织田作之助通过少年的记忆再来回看这一天,才发现少年压抑的情绪到底有多么的激动。
少年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呼吸似乎都急促了些。
他的双眼也模糊了一瞬,阳光将漂亮的金色映照了出来。
在月下木鲤的眼中,此刻的织田作之助大概与神明无异。
最后,少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说出那句话,
“织田作先生,下午好。”
突然,织田作之助就意识到,太宰治和那个小姑娘说的话到底包含了怎样的重量。
‘因为织田作你是第一个记住阿鲤名字的人啊。’
“阿鲤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够记住他。”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其实一直‘站’在彼此的身边,就算他们看到的‘记忆’会有细微的不同,可大部分都是重合的。
织田作之助稍微的有些迟疑,“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小鲤的渴望…”
至少这份感知到的渴望,并没有记忆中的这么强烈。
月下木鲤总是告诉他们,记不住也没关系,就算忘记了,只要他们还想知道,就会不厌其烦的再一次介绍自己。
那份被隐藏的渴望,太过压抑,以至于织田作之助没有正确的认识。
连太宰治有意的挑衅与激怒,不都没有让少年生气吗?
“明明是这么好记的名字,为什么我总是记不住呢?”
太宰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近乎是绝望的,遗忘的可怕真切的如同附骨之疽。
少年比谁都还明白,记不住才是常态啊。
时间过得太快了,月下木鲤也隐藏的太好了。
以至于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少年一开始的模样。
置身于这场记忆的梦中,才能明白无时无刻不在束缚着脖颈的呼吸会有多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