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受伤了。”
月下木鲤终于看见了太宰治腰腹间渗出来的血。
太宰治顿了顿, “是昨天晚上受的伤早就不碍事啦~不过阿鲤还那么关心我我真的超级开心!”
月下木鲤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莫名觉得违和极了。
“…太宰君,你不会,根本没包扎吧?”
月下木鲤眼中满是担心, 对方不可能毫无感觉, 可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样的现状,配上刚刚太宰君的起誓, 就显得有一些怪。
太宰治突然有些慌乱, 他摇头,“不, 我包扎了的!不信你问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大概也明白太宰治的从容是如何消失的,“小鲤, 一会儿我去给太宰再处理一下就好。”
说到底,月下木鲤其实连他们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毕竟正常人的腰腹怎么可能受伤呢?
就算受伤了也会躺到医院里去, 哪会像太宰治一样还这么活蹦乱跳。
不过既然织田作先生都这么说了,月下木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也只是有些担心。
回到了波洛咖啡厅, 月下木鲤还未走进餐厅,就被一个男人抱住。
“阿鲤, 我好担心你, 还好你没事…”对方狠狠的松了口气,他刚刚一定经历了非常大的惊吓。
月下木鲤内心更是愧疚, “抱歉…那个,您…”
“我是诸伏景光, 你叫我hiro啊。”
诸伏景光已经不去在意周围有‘陌生人’这件事了, 哪怕月下木鲤能够记住一点都是成功。
但大脑中一片空白的月下木鲤只能呆愣的伸出手, 在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对方的同时,说出最令人悲伤的话。
“对不起,hiro,我记不得你了……”
降谷零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们。头一次觉得如此无力,就算待在黑衣组织里,甚至是在好友曾经的葬礼上,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无能为力。
那毫无疑问应该存在的记忆,竟有一天也会成为‘奢望。’
可这不就是月下木鲤一开始面对的处境吗?
曾经,希望别人能够记住自己的月下木鲤也很清楚,让别人记住自己是一件奢望。
但他们绝对不要放弃让月下木鲤回忆起一切的可能。
——
“忘名君到底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在路上随随便便捡到的啊~”
“…你还真是混蛋啊。”
最初,坂口安吾问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还未将月下木鲤当一回事。
‘忘名君’真的只是他在路边上随随便便捡到的流浪猫,全凭一时兴起,只不过是见猫咪长相乖巧,叫声可爱,才动了心思,没有任何负责的想法,如果之后不想要了,丢掉便是。
而坂口安吾也只是无心一问,第二天就将这件事和与月下木鲤相关的一切忘的干干净净。
因为不重要,所以忘了也无所谓。
现在的阿鲤,将他们全都忘了,也是因为那些记忆,都不重要了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说到底,太宰治在意的东西本就不多,在他看来,自己的生命就是最廉价的东西,所以用这个廉价的东西来起誓的他,似乎一点都不用心。
可是,他知道,这自以为廉价的东西,在月下木鲤的心中无可替代。
阿鲤的一切,太宰治都是那么的在意,狂热的视之为世间最宝贵的存在,尤其是那好不容易才回到身边的‘生命’,是太宰治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东西。
但他又何尝不清楚,在阿鲤的眼中,有些东西比‘活下去’,更重要。
与重要之人的友谊,重要之人的生命,甚至是正义这些抽象的东西,在阿鲤的眼中都比具现化的自己珍贵。
所以,他才会做出那样自我毁灭的决定,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的踏入轮回的地狱。
太宰治,是在用阿鲤眼中,最最最重要的东西起誓啊。
因为阿鲤在意,所以他也在意。
如果他这残破无用甚至是肮脏的身体与灵魂,可以换回阿鲤的记忆,他将毫不犹豫。
可是,归根结底这也只是最低劣的自我感动。
所有的痛苦,他都愿意承担,太宰治只是不愿让清醒过来的阿鲤,责备自己。
忘记他没关系,忘记他很好,即使没有了记忆,阿鲤依旧是阿鲤,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阿鲤一定不愿意彻底的忘记过去,他知道的。
因为他们是朋友啊。
“阿鲤,写日记吧。”
在波洛咖啡厅陷入沉寂甚至是绝望之前,太宰治开口道。
月下木鲤看向他,撞入了那双鸢色的眸子。
他不太看得懂其中包含的情绪,却被深深的打动着。
“就算明天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们所有人都会在你身边。”
就像月下木鲤最开始做的那样,如果他们忘记了他的名字,他会毫无怨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己的名字。
记住与否,是月下木鲤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太宰治都不会放弃。
‘明明是那么好记的名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