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 秦遇拿过纸笔,把自己府邸的位置写到了纸上。
那吏部侍郎可也姓秦呢,别到时这小子找到人家家里去了。
而此时的林远秋, 觉得用天降好运来形容自己一点都不过分, 眼中的兴奋和面上的笑容更是怎么都忍不住。等看到秦大人把写了地址的纸递了过来后, 他忙双手接过,躬身道, “多谢夫子,小子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
秦遇点头, 这小子说话实在, 倒是有些合他的脾性。
当年抄院试名次的时,秦遇可是仔细看过林远秋的上三代履历的。从高祖到祖父, 再到父亲, 都是在地里务农的庄家汉子。
所以, 这小子能在短短的七年时间内就把乡试给拿下来, 可见花在念学上的心力定是不少的。
要知道乡试可不比其他, 想要考中并不是件易事,好些士子举试一、三十年, 都没迈过乡试这道门槛呢。
何况这还是一个农家娃, 不说每年花在举业上的钱银,单看这小子此时的傻笑劲儿, 可见平日里定是缺少指点之人的。
这会儿的林远秋,还真如秦遇看到的一副傻模样, 除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朵根, 就连眼睛也快开心成了月芽。
秦遇简直没眼看,见到又有学子过来,便朝林远秋挥挥手道, “你先回去吧,对了,老夫旬休,今日正是休沐后当值的第一日。”
林远秋“嗯嗯嗯”地点着头,待跨出德辉堂,再快步走到槐树林后,立马就一蹦三尺高了起来。
哈哈,他准备回去之后就把秦夫子的休沐时间给算出来,而后再贴到墙上。
大景朝官员的休沐,是每隔十天休息一天,也就是旬休。而刚刚秦大人说今日是自己休沐后的第一日,也就是说,再过八天,就又到了休沐的时候。
所以,这几日,林远秋打算从历年题卷上选出几道策问题目,好好写几篇策文出来,特别是自己论据储备比较薄弱的那些论题,他也都准备写上一写。
林远秋觉得,有些时候趁热打铁是很有必要的。
只有你自己重视了,人家才不会觉得一番好心被人辜负。
否则别人跟你非亲非故的,又没吃你家米饭,也没拿你一文束脩,凭啥白费力气给你指点文章啊。
再回宿舍之前,林远秋转身先往周子旭那儿去,再有半个时辰就到酉时了,也不知他的策文写好了没有。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周子旭飞也似的往院门口这边冲过来,再看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写好的策文。
看到林远秋过来,周子旭便知道定是过来看看他写好策文没,遂说道,“写好了写好了,已经写好了,林兄,我先去德辉堂那儿了,等回来时再过去找你哈。”
说罢,就飞奔而去。
说是飞奔还真一点都不夸张,看到周子旭只差尘土飞扬的爆发力,林远秋不禁想起他爹被奶拿着大扫把追的四处跑的场景。
想到爹,林远秋很快想起自己昨日收到的家书来。
信是大堂哥写来的,厚厚的一封,等拆开一看,发现信封里头,还夹着春燕和春草写给他的信笺。
而家书上写着的话语,很明显能感觉出是他爷的说话口气,想来信中的内容是由他爷口述,大堂哥照着写的。
信中先说了春耕的事。
如今家里除了原先的六亩水田,其他田地都佃了出去。而佃田所得的粮食收成,与佃农们五五开,这样的分成比例,算是非常优待的了。
除了已撒种下的稻谷,今年还在自家山上新种了几棵杨梅,这些树苗还是林三柱去镇上交绣品时,看到后买回家的。
除了这些,大堂哥又在信里提了书签销量的事。出门之前,林远秋可是花了几天时间,好好画了一批花样出来的。
还跟先前一样,全是一个系列一个系列的,且无论是附上诗句的仕女图,还是形色各异的秋菊墨竹,或者青花瓷瓶中插上几株腊梅,都让那些爱好收集的学子们,热情不减。
如今,除了镇上高掌柜的书肆,县城那边也时常催着货。在来京城之前,林远秋特地跟家里叮嘱了做绣品不能太过辛劳的事,不要为了赶绣活而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虽然娘亲和大伯娘她们从不在夜里点着油灯熬眼睛,可一天到晚就这样坐着,时间久了,对身体肯定也有影响。
总之一句话,银钱是挣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看到当时她奶若有所思的样子,想来等娘亲她们再做绣活时,奶肯定会盯着些点的。
信的末尾处,是让林远秋帮着给新出生的小侄子起名字的事。一月下旬的时候,三嫂顺利产下一子,母子均安。
看到三哥已经当爹的消息,林远秋不禁想起小时候跟着三哥、四哥,三人一起拿着竹杆偷偷打柿子吃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三人,一个七岁,一个六岁,而林远秋自己,才五岁,都还是小屁孩的年纪。
可如今,时光荏苒,十几年的时间,如同眨眼一般,转瞬就过去了。
最后,林远秋又读了春燕和春草的信笺。
姐妹两个在信中问了好些京城的事儿,比如京城大不大?好不好玩?还有京城的衣裙跟头花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