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翠看了看怀里粉团子似的闺女, 心说自己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之事的。
如今自己已是林家妇, 往后生死荣辱都与这个家绑在了一起。至于娘家爹娘,她肯定会敬着、会孝顺,可孝顺的法子有好多,像这种砸自家锅台去丰娘家门的事, 是最不可取的。
何况林家不单单是她的家, 也是她清儿的家,更是还未与自己谋面的那些子子孙孙们的家。而她这个当娘、当奶、当太奶的, 有责任把林家给守护好了。
想到爷奶公婆对她的这般信任,高翠心里除了感动, 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往后行为处事的认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尽责, 高翠觉得, 自己要做的就是, 当好妻子、做好娘亲, 然后做一个称职的长嫂。剩下的, 自然就是为自己好好的活了。
而要做到这些的大前提, 那就是这个家的平安宁和了。
此时,在东屋里, 刚吃过中饭的老林头和吴氏在说着话儿,所说的内容,正是已把柿饼方子告诉大孙媳的事。
说实话,吴氏对这个决定还是有些不赞成的。可就像老头子说得, 都是一家人,若这样防备来防备去实在没啥意思。
何况大家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而做柿饼的铺场又大,这种情况下, 做柿饼的法子岂靠藏着掖着就能不被人知晓的。与其事后让大孙媳自个琢磨出门道,还不如直接坦坦荡荡的告诉人家,这样的话还能少些龃龉。
在老林头看来,自己一大家子之所以能好好相处,全靠相互之间没有隔阂的缘故。
想到这里,老林头吸了一口旱烟,缓缓开口道,“等远松媳妇进门后,做柿饼的事,咱们也不必对她隐瞒。”
听到这话,吴氏说不提着心,那肯定是假的。大孙媳家住镇上,说来这柿饼方子还与她娘家不怎么搭嘎。可远松媳妇就不一样了,她娘家村子里就有不少的柿子树呢。
如今家里全靠着绣品和柿饼的收入,特别是柿饼,全家只需费上个把月的气力,就能挣下好几十两的银子来。
这样的好营生,若是没了,那跟挖她的心肝肉也没差了。
想到这里,吴氏忍不住说道,“若方子传了出去,咱家就挣不了这么多银子了。”
老林头想也没想道,“真要被传了出去,那咱们也只能认了。”
是啊,也只能认了,不然也没旁的法子啊,总不能就为了方子不外传,家里几个孙子都不娶媳妇,几个孙女都不嫁人吧。
这样的话,就算银子挣得再多,有什么用。
想明白这些后,吴氏便不再纠结,一副全交由老天爷安排的样子。继续忙起挣银子的事来。
田假之后,子青馆里多出了好多新来的学子。
为此,周秀才特地把一间常年空置的屋舍收拾了出来。
这屋子原本就是间班舍来着,只因子青馆自开办以来,还从未招收过这么多的学生。是以这间班舍,从未启用过,时间长了,就渐渐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了。
屋里的桌椅板凳都是齐全的,只要打扫干净了便能用。
于是,几日过后,子青馆就多了一个丙班出来。班里的学生,大多是新开蒙的稚童。
除了这些,也有从其他私塾转来的学子,不多,全被周秀才安置在了甲班。
这几名新开的学子,在看到林远秋后,都有些惊讶。子青馆出了一个才九岁的秀才,他们都是知晓的,不然也不会被家中爹娘大老远的送到这边来念书了。
此时几人之所以会惊讶,还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凡是考中秀才的人,按照惯常,势必会去县学或者府学求学,好为三年后的乡试增进学识。
还有一点就是,如今林远秋已取得了秀才功名,而周夫子也是秀才的身份,所以这秀才夫子教秀才学生的事,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止几个新来的学生会这般想,周边其他私塾的夫子和学生也都有此疑惑呢。
原本林远秋考中童生的那会儿,大家就以为他会前往县学,结果并没有。而如今,已经是秀才了,可人家还安安稳稳待在子青馆,继续不挪窝。
所以这人是不是傻啊,难道不知道县学、府学那里有举人夫子的吗?
想不出原因,几名新来的学子也没再去想了。
再则,于他们来说,林远秋没去县学、府学念书不是更好,这样,他们不但有个秀才夫子,还有一个可随时请教的秀才同窗了。
想想都是极佳的事。
林远秋不是难相处的人,对于同窗们的诚心求教,只要是他知晓的,都会与他们解答的。
......
很快又到了十日后的旬假,林三柱早早过来接人。
一看自家爹爹的手指和手掌上的黑色,林远秋就知道家里已经开始做柿饼了。而手上的这些黑色,正是削多了柿子皮所致。柿子里含有单宁酸和铁,氧化之后就变成了黑色。
“爹,今年山上的野柿子生得多吗?”
在林远秋看来,比起家里的几颗柿子树,山上的那些野柿子才是真正的“主力军”,他家这几年卖的柿饼,有三分之二就是用野柿子做出来的。
“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