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兄弟四个,他行三,如今跟着他爹做木匠。用媒婆的话说,有这样一门能养家的手艺在,哪怕将来分家单过,好日子也是不愁的。
第三户是镇上的人家,小伙子是家中独子,跟春梅同岁,今年也是十六。因着住房就在西市边上,所以家中有间小杂货铺开着,平时卖些茶碗勺盆,生意倒也不错。
以上三家都是媒婆上门来说的。接着吴氏又把村里人提的几户人家也给说了说,这几家无一例外,全都是种田的。
并且有户人家还住在深山里,听吴氏的意思,对方下山去一趟镇上,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得大半日了。
林远秋皱眉,这样的人家肯定是不行的。
还有嫁过去就要帮着下地干活的那几家,林远秋也是不满意的。
大姐在家里都不用下地做活呢,若是嫁人之后又是种田又是上山砍柴的,那还嫁人做啥啊。
虽女孩子嫁人不是奔着享福去的,可总不能明知是累死累活的苦坑,还要往下跳吧。
这若是在现代,男有情女有意的,女孩子心甘情愿跟着吃苦那他也没话说。可在这里,男方是扁是圆都还不知道呢,若就这样奔着去奉献,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有毛病了。
反正要林远秋来说,村里人给大姐说的这几户人家,他统统都不满意。
何况,不说将来自己会走到哪一步,就是现下自己这个童生的身份,他的大姐为何要找个天天下地劳作的婆家啊。
想到这里,林远秋也不管家里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了,直接摇头道,“爷,奶,大伯,大伯娘,村里人给大姐说的那几户人家,孙儿觉得都不好,还是直接拒了吧!”
一听这话,周氏仿佛有了主心骨般,连连点头道,“是啊,大伯娘也觉得不好呢。”
她的春梅虽不像大户人家的闺女娇养着,可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话说他们当爹娘的,虽没指望女儿有少奶奶的命,可让女儿嫁到这种日日劳作于田间的人家,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周氏知道,公婆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开口回绝,还是因为这些说媒的人里头还包括了族婶族佬他们。她知道这几日公公婆婆都在想着婉拒的说辞呢。
而老林头,在听到小孙子直接了当的话后,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年过半百之人,竟然还不如一个九岁的小娃儿来得干脆。真不知道自己思前想后这么多做啥,就像小孙子说的,既然不满意,直接拒了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里,老林头忍不住笑道,“好好好,明日就让你奶一家家拒了去。”
语气中带着底气,老林头知道,自己的底气就是小孙子给的。
解决了明显不满意的几家,接下来就是媒婆说的那三户人家了。
林远秋想了想,开口道,“爷,奶,大伯,大伯娘,怎么说这也是大姐的亲事,孙儿觉得,咱们也得让大姐自己拿些主意吧。”
“让你姐自己拿主意?”
周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哪有姑娘家自己给自己选夫婿的道理。
林远秋点头,“对啊,大伯娘把这几户人家的情况都说与大姐听听,再让大姐自己想想中意哪家,到时再去相看不就行了吗。”
看到大伯娘脸上的愣怔表情,林远秋眼睛睁得溜圆,“大伯娘,你不会从没跟大姐说这些人家的情况吧?”
周氏摇头,“没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她跟春梅说这些做啥。何况,他们当爹娘的肯定不会给闺女往差里挑啊。
林远秋:“......”
古代女孩子真可怜啊啊啊啊啊。
等老林头拍板了小孙子的话,让大儿媳待会儿回去,就与大孙女把这几户人家的情况仔细说一说后,就听屋门口有一声“哎呦”传来。
堂屋众人急忙起身去看,看到林远柏趴在林远槐身上,正抬头朝大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呢。想来刚刚两人正在偷听,且不小心摔了一跤来着。
吴氏四处找着扫把,准备好好修理这两个皮娃儿一顿。
林远柏和林远槐不是一般的机灵,见状,左右一个骨碌,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狗撵似的跑到了各自的屋里,接着“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不多会儿,林远秋就听到了林远槐的声音,“哈哈哈......大姐......爷说让你自己挑......”
林远秋心想,这应该就是,当弟弟的上心着姐姐的亲事,偷偷帮着探听吧。
......
离开堂屋后,林远秋也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他还有二十两银子的活没完成呢。
打开书箱,林远秋把其中一个包袱里的颜料和笔墨都拿了出来。等看到里头包着的新砚台后,林远秋忍不住在想,一幅菩萨图配一只新砚台,如今在自己的书箱里就有新砚台四只,加上先前画菩萨像给的那只,一共就有五只了。
所以,自己靠画画挣来的这些砚台,该怎么处理呢?到底是偷偷藏起来好?还是拿去当二手砚台卖了?又或者想个法子让它们合理化,然后给堂哥他们每人发上一只?
另外,往后若是还有这样的菩萨画像订单。那么接下来就肯定会有更多的砚台,到时自己又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