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 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王红梅这才忍不住问她,
“小文, 你怎么还会德语啊?”
她只会讲两句拗口的英语,还是在城里上高中的时候学的。
周文可不仅仅会德语, 英语,苏联语……她都会。
“闲着没事顺便学的, 会的也不多。”
她说这话,有些谦虚,她的德语水准,是可以翻译德国小说的那种。
王红梅更加佩服她了。
宋清河不在这, 王红梅干脆跟着周文一块来她这住了,
俩人刚走到隔壁门口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走出来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的年龄,手里端着一个盆子。
刘玲玲看到她们有些诧异, 目光在周文的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了点, 然后笑道,
“你们就是新搬来的知青吧?”
“对,我们今天刚到。”
“等改天, 来我家串门来, 我叫刘玲玲, 是团长的家属。”
刘玲玲说的这个家属很有歧义, 她其实是团长的妻妹, 团长是她姐夫。
周文扭过脸的瞬间,扫到了一个男人的侧脸。
……
“爹,宋知青和周知青搬到农场去了。”
黄爱国身为生产队队长, 这事又是从旁人口中知道的。
听说农场的梁场长亲自带着人,和拖拉机,来知青处给搬的行李。
“啥?”
躺在炕上的黄老汉顿时来了精神,他们搬到农场去了?
农场可不好进啊,石圪村的知青,有多少都想进农场。
“我还听说,之前咱县里请来的那个修水库的人,那人可能就是宋知青。”
黄爱国说不出心里啥滋味,当时要是早点下手,宋知青说不定就成了他妹夫了。
现在,把人也给得罪了,啥也没弄成。
黄老汉整个人像是傻了似的,愣了好大会,才喃喃道,
“是他啊……”
父子俩人都不吭声了,还能说啥啊?
心里悔的不行,也不知道悔的是黄晓霞没嫁给他,还是开罪了他。
黄晓霞知道这事的时候,还跑到了知青处的屋子看了看,只见屋里啥也没有了,她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杨家,
杨水生的娘收拾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饭,用来款待儿媳妇的爹娘。
崔婉仪下午就走了,她只请了一天的假。
“亲家母,吃啊,俺烙的油饼,水生媳妇可爱吃了。”
杨水生的娘,说着用手给潘凤撕了一块油饼递给了她。
为了烙这些油饼,杨水生的娘,把家里的那点白面全给用上了,怕不够吃,还去村子里借了一瓢。
潘凤盯着她那老树皮似的手,还有大拇指指甲盖里藏的污垢,黑乎乎的,她有些膈应,但还是把油饼接了过来。
杨水生的娘看出了她嫌弃自个,但为了儿子水生,只能把这口气咽到了肚子里,脸上依旧堆着笑。
“亲家,你们吃菜啊,乡下没啥好东西,你们可别嫌弃。”
杨老汉特意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裳,来儿子的家里,见城里来的亲家。
“不嫌弃,不嫌弃。”
白建国嘴上说着不嫌弃,可就是不咋筷子。
桌子上最中央是一盆粉条炖猪肉,白建国和潘凤面前摆着的是萝卜炒羊肉,还有一盘子葱花炒鸡蛋。
这都是过年前边分的肉,杨老汉两口子没舍得咋吃,为了招待他们,就全给做上了。
这样一桌子饭菜,即使搁到城里,那也是不得了的。
杨老汉两口子,把亲家,当成了比贵客还贵客的人来招待的。
家里的好东西都在这张桌子上了,啥也不剩了。
“爸,妈,你们尝尝,家里过年也没有吃的这样好过,这是年前队里杀的羊……”
白淑华心里说不出的动容,她爸妈来这,她公婆把家里能拿出来的好东西全给拿出来了。
下面一年,都沾不到荤腥了。
这一桌子上的三个菜,还有这厚厚的一沓油饼子,是她们一年要吃的东西,这一顿全给做了。
白淑华给她爹娘夹了一筷子羊肉。
潘凤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她只好勉为其难的把羊肉塞进了嘴里。
虽然在城里很少吃的上羊肉,可她也不想吃这儿的。
白淑华和杨水生的闺女儿子,都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菜,不敢动筷子。
“还是让娃吃吧,娃还小。”
白建国把碗里的羊肉,夹到了外孙女杨叶子的碗里。
这俩娃,脸皲裂的都红彤彤的,小的那个,还淌着两行鼻涕。
“水生,敬你丈人一杯酒。”
杨老汉推了一把仿佛木头桩子似的儿子,他这个儿子平时嘴也不笨,可此时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爹……俺敬你一杯酒。”
家里没有酒杯,用的是碗。
白建国看着这个农民女婿,很给面子的端着碗,喝了一口杨家买的烧刀子。
吃完饭后,杨水生带着闺女儿子去了他爹娘家睡,把屋子让给了这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