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幸吉在微亮的光中慢慢蠕动眼球, 身体上被盐水侵泡的痛苦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毕生未曾体验过的清风吹拂。
鼻尖是淡淡的花草清香与浓烈的中药香, 耳边是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陈太医…此人皮肤…”
“拿纸来…”
“领命。”
与幸吉听到了耳边陌生琐碎的交谈声, 没有皮肤的肌理在风中细菌的污染下很快泛起阵阵刺痛,少年移动着眼球,生理性盐水顺着边缘滑落, 让脸部周围的皮肤更加刺痛。
吉野顺平、或者说吉野顺平子。
来历不明的新生,他们隐藏在东京校的目的绝对不纯;自己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绑架本体离开安全屋。
直到现在与幸吉都没能平息内心中的震撼,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吉野顺平到底是怎样通过机械丸的位置来到自己千里之外的安全屋呢?
这样诡秘的咒术,如此的脱离常理;拥有它的人是个平日里能跑能跳的健康少年——反观自己, 出生之后便牺牲了自身全身的皮肤, 得到强大的咒力。
但是还是被这样活生生的绑走。
之前遭受过的苦难都仿佛成了笑话。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任人宰割, 成为影视剧当中的实验品?
“陈太医,纸到了。”
耳边陌生的声音又在嘀嘀咕咕。
这回没等与幸吉在思考,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拿着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裸.露肌理上!
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袭击而来!
与幸吉:“啊啊啊!!!!”
少年痛苦的惨叫出声,身体好似油煎生猛小黄鱼一般开始在竹榻上扭动,整张竹床都在颤抖。
与幸吉疯狂挥舞自己对双手,想要扯下遮挡在眼前的东西!
“摁住他!”
老者的声音传来。
几双手在声音落下的同时纷纷抓住与幸吉的四肢, 将他狠狠摁在床上, 陌生的肢体接触与竹榻的摩擦让与幸吉全身的痛觉都在疯狂沸腾。
好痛苦。
像自己被挂在火中炙烤一般。
他的眼泪如同泉涌般流下, 脸部的皮肤完美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伤口上撒盐。少年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因为难过哭泣就会痛。
但是他现在只能哭,因为全身恐怖的疼痛让与幸吉除了惨叫和流泪发泄没有其他办法。
挣扎间,与幸吉眼睛上为了保湿眼球的绷带慢慢脱落下来, 他在泪眼朦胧中终于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处境。
这是一颗森天大树下。
绿茵之中与幸吉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蓝天, 周围是百亩万紫千红的瑰丽花田, 周围是一群穿着古朴素洁的人正围着他。
“……”
少年愣愣的看着上方巨大的树荫,还有万里无云的天空,他渺小脆弱的身躯在这蓬勃的生命力下好似一粒卑微的尘埃,如此的美丽,如此壮硕。
这是他无法接触的世界。
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嘶——!”
身体上的疼痛再次拉扯回与幸吉的注意力,他茫然的回过神去看。
“??!!”
随后与幸吉呆滞的瞪大了双眼,他看到了让他无法理解的震撼事物。
眼前,老者用镊子夹着薄如蝉翼看似用来写书法的宣纸,小心翼翼的往他腹部肌肉贴着……他就像手机店贴手机膜的店员,又像是给车窗贴膜的护理人员。
宣纸与肌理接触的刹那,宣纸被渗血的皮肤逐渐湿透,在彻底化为一片黏腻红物之前——雪白的皮肤组织在宣纸中诞生,附着在猩红的肌理之上。
不知不觉,与幸吉不在挣扎。
他放轻呼吸,小心的就像在观察着花朵盛放的时刻,用接近于敬畏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在腹部表演“贴膜”的陈太医。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
十分钟后,与幸吉的整个胸膛全部贴好,新生的皮肤如婴儿般纯白,能够接受他人或是微风的触摸而不疼痛。
老人或是其他人的手指在少年的肚脐周围点了点,似乎在考察自己工作成果。
与幸吉僵硬的体会这种陌生的感觉,不疼,有些痒痒的,是温热的触碰。
原来和其他人发生正常的肢体接触是这样的感觉。
“看懂了么?”
他看到老人递给其他几个人几把镊子:“你们也去贴,老夫贴他的脸和双手。”
陈太医走到与幸吉的身边:“后生,把手抬起来。”
“……”
与幸吉老老实实的把手抬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乖巧的宛如任人宰割的实验体。
他们就这样贴了两个小时。
……
等贴完最后一片纸,与幸吉踉跄的光.着身子从竹榻上爬了起来,结过医侍递过来的丝滑白外套。
他双眼含着热泪,甚至没有好好去研究这个衣服怎么穿、仅仅是草草的披在自己的肩上,随后用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