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五条悟斩钉截铁回答。
他能给那班皮都皱了的老头子们交份报告,就已经是对他们莫大的恩赐了,让他重写?门都没有。
“五条同学,你知道对于学生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吗?”万里川知凛把手搭在办公桌上,向五条悟凑近了些。
五条悟居然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会:“学习?”
“错!”万里川知凛语调慷慨激昂,还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五条悟对视,“学生,最重要的是尊师重道!”
“你炸掉别人教学楼的时候,为你善后的是老师;你恐吓别的学校的学生,为你解决千百八十条投诉的还是老师;你祓除咒灵时忘记设帐,帮你抹去普通人记忆的还是老师;老师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能不懂得尊师重道呢?”
“今天只是让你对待任务报告认真些你就不愿意了,那明天是不是要带着同学们旷课游行,后天是不是就要骑在老师头上撒泼了?”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其实就是一段充满了偷换概念和道德绑架的经典言论罢了。
五条悟哪会掉进万里川知凛设置的语言陷阱里,光听这几句话,他就已经想出了一百种反驳的说辞。
奈何万里川知凛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叭叭叭输出:“五条同学,你是五条家的大少爷,按理来说不应该千里迢迢来到这上学,而应该待在自己家族学习和京都咒高二选一,但你选择东京咒高,不正是因为你有抱负吗?”
“你想推翻咒术界腐朽的制度,建立一个生机满满的新的咒术界,你也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太傲了?”万里川知凛刚开始好像只是随口胡诌,现在却越说越认真,神情也充满了专注。
“一开始你和我针锋相对,是因为阿刺重伤了夜蛾正道,所以迁怒于我。但现在你的态度依旧没有转变,不是因为你还在不爽,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无咒力的普通人,你天然的对我具有一种藐视感,即便你内心里没有这种想法,举手投足里也带着这种傲气。”
听了万里川知凛的长篇大论之后,五条悟开始动摇。
他潜意识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应该没有吧。
“你是六眼神子,所有人都要捧着你敬着你,所以你很多时候会下意识忽略身边人的感受,比如夏油同学,咒灵吃下去是什么味道,你问过他吗?”
无辜被牵连的夏油杰比五条悟还懵,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其实……也还行。”
“真的吗?”五条悟墨镜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确实还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即便看不见五条悟的眼睛,也能从他脸上看到呼之欲出的探究欲,夏油杰:“…有点像抹布的味道,确实不好吃,但不用对我表达关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倒也没有这种想法。”五条悟看回万里川知凛,“不过抹布的话,一听就很恶心呢。”
和他喜欢甜腻腻食品的相性完全不匹配。
“杰,下次干咽咒灵球的时候,还是吃点润喉糖吧,还有效预防咒灵球卡喉咙。”他拍拍夏油杰的肩膀,真诚提议。
“好。”夏油杰也稀里糊涂的,眼前这两个是想干什么,怎么突然就从重写报告聊到了咒灵球难吃?而且,这两人居然还能一直对上脑回路。
万里川知凛在五条悟把头转回来的时候,就敛去了嘴角狡黠的笑容,缓慢说出他的结论:“五条同学,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去关心不去问,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到时候酿成了苦果也没地方哭,你这样的性格,得改。”
他并不祈求嘴遁可以生效,只是为了晚上的行动能更顺利的进行给五条悟下了一点语言暗示。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万里川知凛这番话没有明显点出五条悟未来如何,却又处处暗示他将拥有一个怎样的未来。
“所以,报告拿回去重写吧,明天早上交,拜托啦。”万里川知凛双手合十,笑得像是狐狸一般。
对于万里川知凛这番话,五条悟是懂了又好像没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东扯一段西扯一段的歪理唬得晕头转向了,他竟然真的拿起了报告。
直到走出办公室的门,才反应过来,不对,他为什么要乖乖听渡鹤西鸟的话?
明明一开始不想重写就不是因为看渡鹤西鸟不爽,只是单纯地想气一气那帮老橘子罢了,怎么被绕进渡鹤西鸟的逻辑圈套里了?
夏油杰本来交完报告就想走,结果硬生生被拖着干站了十分钟,幸好万里川知凛也没有要拉着他再聊天的意思,他长舒一口气,准备迈开步子离开。
余光从万里川知凛讲到兴头时挽起的袖子上划过,那露出的手肘上还残留着未痊愈的红肿,一些撞伤因为太久没处理已经变成了青紫的於痕,在雪白的手臂上显得无比可怖,像是受了什么虐待一般。
怎么会这么严重?
夏油杰神色复杂,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渡鹤老师,你的手最好还是抹点药,把淤青揉开,好得快。”
万里川知凛望了望自己的手臂,这伤看着恐怖,但其实没什么感觉,也可能是他以前皮糙肉厚惯了,对皮肤上痛觉不灵敏。
“谢谢,我等会去趟医务室。”不过留着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