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静说得一脸苦恼，林慕只想笑。
多大点事，搞得和马上要天崩地裂似地，真是个标准的直女，她用湿巾擦汗，接话道：“这有什么，我也觉得看上去挺美。”
“真的呐？”对方不敢相信，随即又如释重负地长出口气，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如果慕苒姐姐也觉得好看，应该是大家都会有这种观感，她开始安心喝汤，笑：“那就好，就好。”
慕苒被辣得从冰柜里拿冷水，想了想又换成啤酒，思静瞧着金色瓶子上罗斯福三个大字，噘起嘴：“我也想喝呀，听说这个牌子很贵。”
“你成年了吗？能喝酒——”用启瓶器打开酒，拿出两个玻璃杯，一个倒满，一个倒了个底。
存心开她玩笑，苏思静不搭理，但很自觉地拿过来少的一杯，抿了口满脸扭曲，“天——好苦，你怎么喜欢喝这种苦苦的？”
“我一直都喜欢苦的啊。”慕苒笑，把今天买的草莓酸奶推到对方跟前，“多大年纪做多大的事，小朋友，咱们还是安心喝奶得好。”
思静没话说，自己就像个未成年，尤其在慕苒姐姐面前，明明只大两岁，怎么和差辈一样。
姐姐太优雅，扑面而来的气质成熟又迷人，喝的酒，听的音乐，甚至拿酒杯的姿势都那么有格调，而她只能在这里傻乎乎地喝牛奶。
也不知道对方喜欢的男生什么样，肯定也很优秀，能与慕苒姐姐匹配的男性简直没法想象。
慕苒一口一口喝酒，胳膊肘架在桌子上，白衬衣袖口伸出修长的手，握着玻璃酒杯，里面淡黄色液体在暖光下潋滟，乌发红唇，长长眼尾藏着点凌厉，禁欲又撩人。
让旁边握紧酸奶的苏思静，直接看呆。
“姐姐真好看。”凑过来，睁着双水汪汪大眼睛，嘴唇上沾了酸奶，白白一层，像个橱窗里待价出售的娃娃，思静不叫慕苒姐姐只叫姐姐的时候，基本就是在撒娇。
慕苒侧目，迎上小丫头清澈目光，眸子里温柔直接荡到心底，说不上的感觉，其实毕业后她已经尽力保持距离，刚好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可两个人太熟悉了，仿佛身体连着身体，不管分开多久，只要一对视立刻就能合体，回到那份久违的亲昵感。
她放下酒杯，脸颊微热，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有，应该不会，因为她的酒量很好。
可是有点想醉，头晕，屋子里暖洋洋得惹人困，昨晚又没睡好，整个人有一种飘飘然感觉，眼尾的凌厉都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红红微醺，像要哭了般。
“我好累啊，天天在录音室泡着——”单手撑住脸颊，忽地歪头问：“静静忙不忙，在新单位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话题转得突然，而且苏思静都在图书馆工作三年了，哪里还算新单位，慕苒姐姐肯定喝醉了吧——喝醉的样子也很可爱，不像平时总那么高傲，说话语态像个小女孩。
“没有啊——”思静伸手，自然而然地把慕苒额头落下的一缕碎发整理好，“我相亲都不去。”
“为什么不去相亲？”她的眼睛里起了酒气，褐色瞳孔里波光粼粼，如一个刚从睡梦里苏醒的妖精，语气也像被酒浸过似地，热辣辣得灼人，“你还和以前一样不喜欢谈恋爱，觉得男生烦。”
思静温柔地笑：“对呀，男生真的很烦，我以前上学多少次被叫进校长室，其实和我有什么关系，还好有你，大家都不理我的时候，只有慕苒姐姐一直在。”
“我当然信你，咱们天天在一起，就算有桃色绯闻也是和我才对。” 懒懒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挑逗，思静刷一下脸就红了，她咬嘴唇，“怎么会和你传绯闻嘛，两个女生。”
慕苒点头，又扭过头继续喝酒，自己连和对方传绯闻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杯杯连着喝，饭菜剩下大半，思静伸手来抢酒杯，“哎哎哎，够啦，喝这么多不要命呐。”
“你管我啊——”不是生气也不是疑问，有点撒娇感觉，好像在说多管管吧，我很喜欢。
慕苒姐姐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苏思静也说不准，刚才就这么觉得，像一只小野兽，好像凶巴巴地在发火但又强忍着闹别扭，情绪极其不稳定。
林慕苒是个性子很稳的人，对自己温柔，与别人冰山，反正不会起起伏伏。
大概是因为谈恋爱，恋爱中的人荷尔蒙不稳定，思静愈发觉得谈恋爱可怕，连慕苒姐姐这种人都会陷进去。
“姐姐——”思静把头靠过来，慕苒肩膀清瘦但很紧实，她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笑嘻嘻：“姐姐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和谈恋爱有关吧，刚才还问我有关恋爱的事，要是那个人还对你不远不近，你就甩了他嘛，姐姐条件这么好，是人都会爱呢。”
“可是我喜欢啊！”慕苒侧过脸，嘴唇就快碰到思静额头，小丫头真香啊 ，思静身体味道从来都没有变过，她以前还问是不是香水，对方说当然不啦，牛奶喝得多就变成一只小奶猫。
现在这只小奶猫就快窝到她怀里，一本正经地安慰自己，明明是始作俑者却如此无辜，她是她快乐的源泉，也是心口伤痕，又爱又恨，不——虽然心酸但还远远不到恨，她还是很恋着她。
慕苒伸手揉揉思静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