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晨间跟午时都是秋风一个人吃的饭。九里对着她吭都不吭不一声,遇见了都绕着她走。
连秋风拿个小凳子垫在墙边,伸头扒拉着墙喊他,少年也只是缩在房间里置若罔闻。
“江南去完了你去哪?”少年闷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秋风又使劲踮脚正准备回答,却听见墙那边自顾自的说话。
“别告诉我了。”他把门又关紧。
秋风没办法只能下来,她的手依旧被固定着,姿势有点笨拙。突然,灵光乍现,她猛地跳下发出剧烈响动,然后演技甚差地哎哟一声,再快速重新踩上凳子。
果然,墙对面的门在她叫出来同一时间,吱呀一声打开,没有声响的脚步急匆匆地掠过来。
少年没有防备地从对面伸出脑袋,发现中计想要缩回去,却被守株待兔的秋风一把抓住脸蛋。
“抓住了!”她还大喊一声像是抓住了打猎食材。
九里为了减轻脖子压力只能双手撑在墙边,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仿佛濒临爆发的小火山。
“箱子到了,过来吧。”秋风捏捏他柔软洁白的面颊。
九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似乎在维持这个姿势来对抗,过了好一会才彻底败下阵:“放开我。”声音蔫蔫的。
秋风应声放手,九里却在她手掌离开瞬间感到后悔,她掌心的温度烧得他脸格外热。
秋风下了板凳,看见少年轻盈地撑手翻墙,就算没有支撑物也稳稳落地。见他下来,秋风朝他招招手,嘴里念叨着:“有钱啦有钱啦。”
两人走进秋风房间,一台红木箱子放在小室中央,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金纹,凑近是一股淡淡的佛香,应该是在有名的寺庙打造并祝祷后的赠品。
九里突然眼神一闪,箱子的锁很不一般。
南骨蝉琐,没有钥匙,没有机关,扣上后再无打开机会,只有彻底损坏锁芯才能开启,大众争议其不能算锁,但制作人挥着榔头到处锤说他锁坏话的家伙,久而久之江湖舆论也屈服了。
此琐数量极少,一次性特征使得最近已不闻此物踪迹,能用这么珍贵的锁,箱子里的东西一定不菲。
秋风指关节抵住锁头,咔嚓一声,坚硬的奇锁瞬间碎裂。
“有钱啦有钱啦。”秋风边开箱子,边转头对九里说,显而易见,她想用约定好的报酬转移少年的注意力。
但他的目光只在箱内停留一瞬,然后移到她的脸上,一脸我来看你怎么说的表情。
秋风心里一跳,回头看,发现有一个坏消息跟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箱子里只有几封薄薄的信,坏消息是除了信什么都没有。
她沉默地把信拿出来,一封两封三封,四封。前三封朱墨题字,金印封层,最后一封却是普通的项烟墨,似乎是家书,九里瞄到一眼,上面隐约有秋的字样。、
秋风看到第四封时停顿一瞬间,便把其揣进怀里,然后转头看九里,做着我也没想到的表情。
“那根手串,”她挠挠脸,底气有点不足,“那根手串应该也够吧?”
九里站着不动,他承认看见箱子空的瞬间甚至有喜悦涌上心头,但是听到面前人依旧公事公办的商量问句,高悬的快乐唰地下降。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想被发现踪迹?”九里撇过眼神,甚至生不起气,只是声音低低,“斗武台那里吗?”
秋风觉得他应该是同意手串抵押提案:“第二关的金刚链,”她边说边挠挠他下垂的手腕,“金刚链最易传递响动,每次遇敌,链子的波动很奇怪,平常轻功绝不是如此。”
“神韵皆在,像是栓了只没有重量的小蝴蝶,”秋风拉拉他的手,正经地补充,“小蝴蝶还带着刀。”
“费劲心思掩藏带刀事实,不是难言之隐就是不愿暴露身法。”九里顺着她拉自己,缓缓地接嘴:“还是秋风少侠眼观六路。”
少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不管秋风怎么摇自己的手都不抬头,门外这时传出响动。
“秋风小姐。”来人礼貌地立在门外,轻轻叩了两声。
屋内两人同时回头,门外青年清冷的声音再度传进:“闻秋小姐明日便离开东山,不知何时能再见?”
这人说话不愿意多说半个字,要是把原因想跟她打一架说出来,秋风面前的少年也不会一溜烟地往外跑,像是她打开门缝就蹿出去的小野猫。
秋风看着少年敏捷地撑手翻墙,留给她一个残影。秋风盯着墙边,努力看了一会才转身去开门。
门轴转动,青年挺拔的身姿立在两步外。见她开门,礼貌地点头致意,每一个肢体细节都是名门风范。
“敢问师承?”秋风往常一般答非所问。
敖斯辰抬头,不做停歇的回答:“是在下父亲。”
少女嗯一声道:“我之后会前往光京,届时敖公子会知道我在哪。”
“秋风小姐何意?”敖斯辰皱起眉头。
“你现在不就知道我在哪了。”秋风扶住门边,理所当然地解释,“以及——”
敖斯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少女缓缓带上了门,琥珀一样的眼睛闪过不明的意味。
“我一定会出全力,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