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洒在辽阔的海面上。
正值月圆,这些太阴灵蕴是非常难得的灵气替代物。
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怪,通常都会在这时潜心修炼,以求突破瓶颈,长生久视。
海外之地更是如此,这里几乎看不到凡人,更无阴司衙门的鬼卒巡逻,妖怪不需要刻意躲避,也没有那么容易就遇到斩妖除魔的修士,所以它们的警惕心没有那么高。
蛊雕掠过海面的时候,恰好看到一群鱼妖集体浮上海面,口吐内丹在月华下修炼。
内丹散发的莹白光芒连成一片,随着海潮的涨落波动起伏。
这也是海上各种离奇传说由来之一。
总有海船与渔夫在风暴后偏离航线,远远地看到这些奇观,然而等他们奋力靠近,异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刻,鱼妖也像感应到了什么,急忙中断修炼,吞回内丹。
蛊雕轻蔑地瞥它们一眼。
如果不是此行肩负重任,不能暴露行踪,蛊雕早就依靠极快的速度掀起狂风骇浪了,这等微末小妖岂有命在?
像鱼妖虾怪这等不能离水太久的家伙,连带回十万大山的价值都没有。
蛊雕正在辨认方向,突然感觉到一阵浓厚的死气。
它微微一愣,抬头赫然发现远方来了一支黑压压的“大军”。
乍看还以为是地府鬼军,可是仔细一看,鬼军差远了。
对方阵列十分整齐,从第一排到最后一列都保持着完全一致的距离,而且彼此的间距很小,显然互相信任,完全不担心受到同伴的攻击。
他们身披黑袍,周身笼罩着一种凛冽的肃杀气息。
整支军队行进之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展开触之即亡的鬼域,但那恐怖无声的威慑,远远胜过鬼哭厉啸咆哮不止的鬼军。
他们经过什么地方,那处就会陷入死寂。
来不及逃跑的妖怪精魅浑身僵硬地漂浮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蛊雕都下意识地飞得更高了一点。
它惊奇地打量着这支军队。
“这就是南疆巫傩?”
自家主上就是地府第七殿主,蛊雕对鬼军的情况当然非常了解。
地府最有战力的鬼军来自被称作无间地狱的第九狱,其次是第三狱与第七狱。
第三狱□□着修士,第七狱关押了妖怪,因为这些服刑受苦囚徒都不老实,对应的刑狱鬼卒鬼将的实力自然也跟着提升。
蛊雕就是第七殿的鬼将,只是不属于鬼王麾下,它是殿主秘密培养的亲信,没有在地府公开露过面,但是地府九殿十狱明面上的实力,蛊雕都见识过。
——如果这群活尸的数量足够多,都可以横扫地府,直到跟第九狱鬼军对了。
——这跟此前的情报完全不同。
蛊雕神情难看,目光警惕。
蛊雕并不知道,南疆巫傩得到了郁岧嶢带回来的“秘境礼盒”,并且第一时间炼化了能用的尸傀,全面换新,如今离开骨岛外出的巫傩,更是南疆大军里的精锐。
领头的桑多用的是化神期尸傀,受限于自身实力,不能发挥出这具尸傀的力量,但可以唬人。
唬人,就是巫傩们从岳棠身上学到的最重要一课。
这些可是三千年前的修士与妖兽留下的遗骸,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处在灵气充沛的环境里,跟如今的修士妖怪一比,优势格外明显。
以至于蛊雕都产生了错觉,错误地认为,这支巫傩军队的首领桑多实力极强,普通鬼将都不是桑多的一合之敌。
蛊雕忍不住想,主上是对的。
南疆隐藏的实力很深。
蛊雕一想到自己在十万大山,莽撞行事,没头没脑地想要杀死“入侵”山谷的岳棠,心里一阵后怕。
来骨岛打探情报这件事,也没有它想的那么容易。
蛊雕心知,它不能像羬羊那样犯糊涂,给主上丢面子,否则就算它带着情报回去,也可能会被主上丢回第七狱。
那时它就不是殿主的亲信了,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鬼将,甚至可能会被剥夺敕封之力,沦为第七狱的刑徒。
蛊雕生生打了个冷战,魂魄的戾气都收敛了不少。
它悄悄跟踪着这支巫傩大军。
巫傩们的行进路线是一个圆圈。
圆圈走到尽头就会向外挪移,下个圆圈更大,把之前的圆圈完全囊括在内,这是一种范围式的搜寻,也可以说是在巡逻。
吓得妖怪精魅纷纷逃离。
巫傩们如果每晚都来一次,妖怪只能被迫放弃自己的巢穴,含泪远离。
“如果我没猜错,最中心的位置就是骨岛。”
蛊雕自言自语。
对方果然没有遮掩的意图。
算计着用羬羊这些鱼饵来确定藏在人间的所有大能者位置,自然也要承受鱼饵带来的反作用,所有大能者都可以从笨蛋鱼饵口中问出事情经过。
——随后确定骨岛的位置。
眼下骨岛没有漂浮移动,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一副要在海上常驻不变,欢迎各路人马前去找场子的姿态,让人心底直犯嘀咕。
这位深藏在南疆的大能者,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