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虞静舒笑笑,猜到了一点翠儿会觉得自己是慈母的想法,不想再谈论下去,便带过了这个话题,“我们早些去,早些回。”
“好嘞姨娘。”
上次画音留了地址给虞静舒,按照地址,车夫很快找到了地方,是一方清净的四方小院,干净整洁。
在马车上的时候,想起翠儿的话,虞静舒低头摸了摸肚子,有点失神的想,要是苗六娘有孩子,会是个什么样的母亲呢?
“姨娘,到了。”
翠儿的喊声叫虞静舒回了神,她应答一声,掀开轿帘下马车。
里面的画音正准备出来打扫,刚好与下马车的虞静舒遇上,连忙把扫帚放到一旁,迎了上来。
“小姐——”
“嘘,”虞静舒轻轻嘘了一声,笑道,“我已嫁人,不该叫小姐了。”
“瞧我这脑子,”画音敲敲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姨娘里面请。”
虞静舒嗯了一声,转头同翠儿道:“我在画音这里,大概要待许久,你先回府,申时再来。”
上次见二人相遇之激动,翠儿知道二人是故交,怕是要聊许久,便点头应了,招呼轿夫回府。
画音搀着虞静舒往屋里走,这半月虞静舒有喜的事情传遍了镇子,她自然有所耳闻,心中着急,但又不敢贸然去苗府,怕反倒牵扯出什么。
进了屋子,画音关好门窗,不让冷风透进来,虞静舒坐下后,将手中的拨浪鼓递给画音,温声道:“送给充儿的,你相公和充儿不在么?”
“相公上街买醋,充儿跟着去了,”画音接过拨浪鼓摇了摇,“真好看,谢谢小姐。”
画音又改了口叫小姐,虞静舒也没再纠正,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屋子不大,摆设也不奢华,但十分的简洁干净,没有什么怪味,只有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小姐,”把拨浪鼓放到一旁,画音直接切入正题,“你真的有喜了?”
“没有。”
进门当夜,苗强喝太多酒死睡不醒;第二天傍晚,虞静舒用了画音给的幻香;这半月,除却开始几天,苗强夜夜不归宿,二人更无肌肤之亲。
怎么可能有喜?
这也正是虞静舒心慌不安的点,她不通医理,实在是不明白为何那大夫会说自己有喜。
画音也不懂,她只是跟着相公的时间久了,知道一点皮毛,更具体复杂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只能等相公回来给虞静舒探察。
不过根据虞静舒所说,画音忧心忡忡的看着虞静舒:“如今这消息天下皆知,小姐打算如何?”
能如何,如今风声这么盛,外面开庄做局赌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苗强自尊心强又好面子,届时若是拆穿,只怕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虽然……虽然可能到时候,苗六娘会护着自己一些。
虞静舒心里这样想道,可是她也不敢确定,万一苗六娘也很期待这个孩子怎么办,万一苗六娘恼羞成怒,根本不管她怎么办?
“小姐,按照我说,还是离了这苗府最好。”画音不改初衷,还是觉得苗府非栖身之所,“不妨趁着这风声,你多向苗强要些银子,日后逃跑落户,也不委屈了自己。”
虞静舒咬了咬下嘴唇,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来:“我……我不知道,离了苗府,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而且她心里不太想离开苗六娘,苗六娘这个人就像一棵大树,惶恐不安的时候,看见她,自己的心就安定了。
“小姐就同我在一起吧,”画音握住虞静舒的手,真心实意的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磨难,我们主仆二人,再也不分离。”
虞静舒抬眼看画音,对方神色真挚,言语恳切,她心中微微有些动摇,秀气的眉轻蹙着,抿唇不语,显露出一副踌躇之态。
正此时,门被人推开了,一人立于门口,怀中抱着一个小孩,神色冷冽的看着屋子里的二人。
“相公回来了。”画音笑着迎上去,接过小孩,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充儿有没有乖乖的?”
“他很乖,没有胡闹。”
站着的那人回答道,两步跨进屋来,将手中提着的醋放到桌上,“哐当”一声响,满满当当的醋被这有些粗鲁的动作晃荡到,溅出了一点醋汁儿,正好落在虞静舒身上,白色狐狸皮上,瞬间一点褐色。
虞静舒微微避开身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从这人面上身上扫过,神色复杂又古怪。
“哎呀,你做什么,”对方的不悦真是毫不掩饰,画音连忙上前来把相公扯开,不高兴的道,“这是我家小姐,你客气一点。”
轻哼一声,这人将充儿抱过,转身进了里屋,看也不看虞静舒一眼。
“可能误会了什么,”画音有些尴尬的看着虞静舒,歉意的道,“小姐别生气,相公平时不是这样的——”
“画音,”虞静舒没能忍住,她打断了画音,语气惊异而又难以置信,面上神色透出了浓重的困惑不解,“你相公……是个女子么?”
画音震在原地,面上血色消退。
在青楼的那段时日,虽然虞静舒没被梳弄,老鸨也不指望她接客,但该学的东西,一样不落的让她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