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
院子里已经摆放了一张长桌,家丁们正在往上搬酒坛,他把袖子一撸,道:“请吧,方老爷。”
刚才苗六娘说话的声音不算小,一旁的方家家丁听见了,连忙跑过来告诉方大海,因此方大海心中也暗下决定,一定得先把苗强喝倒下。
二人都怀着要把对方喝趴的心思,端起了面前的酒碗。
看两个讨人嫌的男人喝酒,苗六娘看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去了后院,不过没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后罩房找小香。
苗强成亲用不着小香帮忙,前院的热闹也与后院无关,因此小香已经准备要睡觉了,见苗六娘来,连忙起身。
“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苗六娘没打算久留,她还要去前院,只是简单的回答道:“你帮我烧点热水,送到我屋里去。”
“夫人你要洗澡吗?先前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不是我用,是给新姨娘用。”
小香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苗六娘已经出了后院,她追上去想问清楚,谁料,正好遇见虞静舒从苗六娘房间里出来,手里端着铜盆。
虞静舒把铜盆里的水倒在院子大树下,又转身回了苗六娘的屋子。
小香站在廊檐下,虞静舒没看见她。
她便没再追,气呼呼的回了自己屋。
她怨恨的想,苗强想娶那小蹄子,苗六娘对那小蹄子特殊照顾,不过是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臭□□,凭什么能得到这些?
从后院回到前院,前院的情况已经变了。
从一开始的苗强和方大海对着喝,变成了两家家丁都在喝。
而且看这桌上地上的酒坛,只怕是还抱了不少来。
苗六娘已经把锄头和镰刀都放了回去,此刻她抱臂靠着院墙,冷眼看着这群人脸红脖子粗的吆喝,喝酒。
苗强已经醉了,他朝方大海走过去,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扑通一声响。
酒延迟了他的痛感,他没反应似的,往方大海那边爬过去。
方大海早醉倒,躺在地上,手里抱着酒坛,已经醉睡过去。
苗强爬到方大海身旁,醉醺醺的用拳头软绵绵的打方大海,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我……我们谈个生意……”
毕竟是自己的夫君,看见他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苗六娘心里软了一点,她走过去,想扶起苗强,手扯着苗强的胳膊,她听见苗强口齿不清的还在说。
“我,我把苗,苗六娘卖给你……五,五十两,保证,保证你不吃亏,她,她可还是个……是个雏儿……你,你没亏,没亏!”
苗六娘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心软。
她冷着脸松手,苗强又结结实实的摔了回去,脑袋砸在地面,扑通一声,可惜,没刚刚响。
院子里的家丁都醉得差不多了,苗六娘去后院,找了些力气大的婆子,和一些没喝酒的家丁,让他们把方大海和方大海的家丁送回去。
然后又找了几个丫环把喜房收拾了,想了想,苗六娘让家丁把苗强带到客房去醒酒,再带到自己那屋去。
她则拿着红盖头,先回了后院。
而虞静舒还在苗六娘屋子里,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点声响就叫她不安恐慌。
门被人推开,她被吓得一抖,见来人是苗六娘,心中微微舒一口气。
“脸洗好了?”苗六娘先找了一句话说,看虞静舒缩在椅子上坐着,一副受惊小动物的模样,她便没过去,兀自在桌边坐下,倒了杯水。
“洗,洗好了,谢谢。”
虞静舒小声道。
苗六娘把红盖头揉作一团,扔到虞静舒怀里,虞静舒拿着红盖头,不知所措的看着苗六娘。
“怎么,不是你的郎君,很失望?”
想起白日里那几声又柔又媚的郎君,苗六娘掏了掏耳朵,有些嘲讽的说道。
“夫,夫人。”虞静舒有些惊慌的起身,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
她实在是摸不清这位夫人的脾气,也摸不准这位夫人到底在想什么。
苗六娘好像很厌恶她,却又帮了她,好像是心存善意,现在却又过来讥讽她。
此刻苗六娘看着虞静舒,其实心里的情绪是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