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都快亮了,还有很多事要费神,不能在这种小事上耽误时间。
夏晓画很快决定不问周雲荷,自己先找找有什么布之类解决一下。
翻腾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没办法了,夏晓画把之前周府给她做的好几身衣裳,把袖子弄下来。
外头有脚步声,夏晓画匆匆的把被剪破的衣裳收拾好,没注意几张皱巴巴的纸张掉出来。
月色下,熟悉的简笔画映入眼帘。
大宅子,有树有花儿,斜斜几笔代表着柔柔的夏风,刚出笼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是之前给陶豆花寄的画,报废的几张。
夏晓画记得,她当时觉得没画好,纸又珍贵,报废的几张舍不得丢,后来被周老爷收养,有了专门的院子,自然就放起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些夏晓画心里酸酸的。
不久前一切都没发生……
多好啊……
周老爷也还活着,她能吃饱饭每天都过的有希望……
那时候还计划,过段日子和文叔说说告假,去曲下村看望陶豆花,还想着给陶豆花带点新鲜的吃的什么的……
现在,她成了画少爷了……不用告假就能随意出行了。
可是这段日子,渐渐忘了这事。
如果不是这几张报废的画纸……
夏晓画吸吸鼻子,不由的原地呆呆苦笑,就算想起来,可现在她走的开么?
“少爷起了么?抬棺的人都到了,小姐那里已经准备妥当了。”小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夏晓画弯腰,仔细的把地上的纸张都捡起来,拿起来又摸摸纸的边角,放在胸口放了放,最后才不舍的重新收好。
肚子还疼,特别疼。
身下的东西不是很粗糙,可是很不适,夏晓画眉头直皱,可开门的时候,便舒展开,面色如常。
“少爷,你手怎么破了?”文小椿道,盯着夏晓画的手指。
夏晓画一看,或许刚才不注意弄到的。
顺着他的话头,“没事的,弄些水,我洗漱就出去。”
周老爷没有儿子,夏晓画是唯一的义子,这个时代人离世之后,许多事都是要儿子主持当先。现在周老爷要抬出去埋葬,夏晓画是必不可少的。
文小椿哦一声,夏晓画眉眼很疲倦。
他想到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岁,比他还要小上三岁。
这么小的年纪,却承受他不该承受的,他真的……很累吧。
可是,当初老爷给他那么多钱两,他明明可以和周家脱离关系,欢欢喜喜拿那些那些钱两过更自在的日子。
可是他没有,因为认恩选择留下。
天色透青,夜暮即将褪去清晨即将到来。
冷气袭人,文小椿不自觉的缩缩肩膀子,“少爷,你要多保重。”
文小椿嘟囔一句就跑走了,夏晓画不明所以。
腹部一股热流,夏晓画顿时脸色难看蹲在地上。
手撑住地面,夏晓画疼的坐在地上,心里想的是,不让文小椿看到,等一会儿文小椿回来,她就起来。
她真的实在是太疼了,受不了,现代可没有这么疼过的。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来柳絮,凉凉的,落在夏晓画放在地上的手上,落在手背,一下一下攒积的刺激寒凉,从身到心雪上加霜……
现在是冬月初,怎么会有柳絮,这是这几天累的傻了不成。
是雪啊,下雪了啊。
雪啊,这么巧就在今天。
今天是周老爷离开周府的日子啊……
夏晓画抬头望天,略去她这小院子的四方之角,天地那般大,而她那么渺小。
风雪越大,几滴清泪。从夏晓画冻的微微发红的脸庞悄然落下,老天爷,你也在给周老爷这个好人送行吗?
他是个好人,可为个就这样离开?
夏晓画很想吼几声,问问这个天。
今年是她穿越过来过的第一个冬日,第一个落雪日,真的好冷好冷,从身到心。
落在她的身,凉的透到心。
这日子,望月镇几乎所有人都来送行周老爷。
周老爷就埋葬在镇子附近的山头,这日雪几乎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