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出去,一般人都做不到。
人家亲爹关键时刻都忘了屁股后头的儿子,扑出去求生。
于虎也扑出去,一个跑路一个救人。
“少说几句吧。”
“我这不是心里膈应吗?”
队员们就沉默下来,不再讲话,吃完饭各自休息,继续等着队长那边儿下命令。
救人是大事儿,可这连夜进山……有愿意的,自然也有不愿意的。
临时设好的指挥帐篷里,几个人还在争执。
谢龙雨衣还没脱,咬了咬牙,主动站出来说:“要不,我带几个人再进去趟。”
“不行!”
“小王他们经验丰富,既然有把握离开,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危险,我们不必这么着急。”
“他们都是专业的!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的能力!”
“但那山里还有个孩子!”
“……”
几人争吵着,帐篷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林浩皱了皱眉头,正要问怎么回事儿,听到了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个眼熟的中年男人闯进了帐篷里,扑通就给他们跪下了:“领导,领导,求你们帮帮忙!我儿子还在里头,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儿子。”
林浩腾地站起身,教导员赶紧去扶哭天抢地、满脸泪痕的男人:“同志,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我没用,我就不应该带他进山……求求你们了,救救他吧!”
“他才12岁啊!”
“你们不是救援队吗?你们能找到他的。”
“同志,你先冷静下来,我们这边还在商讨接下来的救援行动,你现在闯进来打断会议,反而会拖累我们的进度。”
“不如这样,你先去那边休息一下。”
中年男人捶胸顿足,哭得双眼通红。
教导员努力拽他,他还是不停地滑跪下去,“求求你们了,我给你磕头了!”
帐篷里闹到鸡飞狗跳。
刚才走开的两个记者又跑了回来,追着林浩来回不停的问。
“山里情况复杂,您觉得接下来行动要如何展开呢?”
林浩被问得青筋直跳,只想骂人。
那旁边儿小孩儿的父亲也堵上了个记者,父亲哭天喊地,伤心不已:“……都怪我,都怪我没抓住他!”
“是个救援队的同志救下了我孩子,两人都被洪水冲走了,不知道我孩子怎么样了。”
教导员叫了几个队员过去接受采访,回来看见林浩跟暴怒野牛似的,脸涨得通红,一副气到爆炸的模样。
“行了行了,赶紧想法子吧。”
“我想个屁法子!”林浩咬着牙,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么会道德绑架,他怎么不自己去?!”
“不是挺牛吗?带儿子跑深山老林去!”
“洪水来那会,亲儿子都没了,怎么不追出去?小王说有法子找到人,他怎么还呆原地不过去呢?这会儿在咱们面前就有父爱了?!”
“……怎么?我们就应该,就得让队员冒着危险,立刻进山给他找儿子?!”
谁欠谁的啊!
谢龙接受完采访,慢腾腾朝这边儿走,脸色有点难看,绷着脸说:“我相信老王,他肯定不会有事。孩子年幼体弱,早点把他带出山,可能会脱离危险。”
“行了,你先别说了,我们再考虑一下。”
“于虎带着孩子被洪水卷走,存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被洪水卷走,几乎都活不下来!
王鹏程那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去找人。
他们是搜救队,但必须要考虑现实救人。
几人站在昏暗处,还能听见那个父亲的哭嚎声,还有记者在耐心安慰:“搜救队的同志都是专业的,他们会尽快进山找人的。”
林浩面无表情。
“咻——”
鸟鸣声穿透耳膜,气氛僵持围成圈的几人听到了破空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们本能往后退,咣当一声,有东西摔了下来。
“??”
教导员皱起眉头,抬头,隐隐约约看见了远去的黑影,似乎是只大鸟。
“这什么东西?”
林浩蹲身捡了起来,“嗯?”
好像是个钱包,还扣着他们搜救队的臂章。
黑色的皮质男士钱包有些磨损,表面还有被利爪抓破的痕迹。
从天而降一钱包,还是鸟扔下来的。
就,离大谱。
林浩漫不经心扯开钱包,谢龙随便扫了眼,同时呆住。
钱包里的相册卡着张结婚照,是王鹏程的。
“这钱包是老王的?”
“好像是……对,就是!我想起来了,老王有个钱包来着。”
可这好像更奇怪了。
林浩手脚麻利扯开钱包,也不管这钱包是从哪来的,翻开里头的东西,找出了张折叠好的纸条。
纸上写了三行字:“找到于虎他们了,我们现在很安全,正在修整。”
“明天就能下山。”
落款是王鹏程的签名,还有今天日期和时间。
“这是老王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