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三头蛇正是像俄里翁所说的,知道有厉害的英雄要前来斩杀自己,忙不迭地搬运石头,中间还不忘下山吃几个人填填肚子,终于,在俄里翁前来的前一天,它就信心满满地完成了自己的大工程,已经在洞里躺了一天。
三头蛇从来没有感受过整整一天都躺在家里的美好体验!
直到这天傍晚,他已经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准备睡觉了,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他昨天还引以为傲的石头洞口,就那么简单地崩塌了。
三头蛇想过自己的洞口可能会被破开,但是破开的时候应该是在明亮的白天,再不济,洞口破开时,那些人也应该是气喘吁吁的,那时正好自己以逸待劳——他从来没有想到现在这种情况。
高大健壮的男人咧着嘴站在洞口,旁边还站着可疑的女人和小孩;男人手上还举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见到三头蛇眼睛往这边看,笑了笑,然后一用力,直接把石头捏碎了。
三头蛇身上的鳞片简直要被吓得炸起来了,它努力缩缩自己庞大的身躯,躲在石头的缝隙里,生怕那几个人看到自己。
也就是这家伙没正经上过学,要不它肯定知道什么叫相对性——既然自己都已经看到了洞口的人,那些人又有什么理由看不到自己呢?
“三头蛇都长得这么大吗?”
俄里翁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可怜巴巴盘踞在石头后面的三头蛇,然后摇了摇头,回答说:
“当然不是,林扣斯——三头蛇是吃人的,并且它们最喜欢吃的就是人;再想想村庄里面那些新竖起的坟墓,你是不是就明白这一条可恶的蛇体型这么大的原因了?”
伊达斯喃喃道:“您的意思是……这条蛇恐怕吃了不少人吧?”
俄里翁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着伊达斯穿上了铠甲,一个箭步冲上前,利用自身巨大的反作用力把石块撞碎,因为是海神铠甲,所以伊达斯一点伤都没受,反而是那条三头蛇被撞得不轻。
林扣斯很是无奈啊,他刚想说明明完全不用战斗的,看到自己兄弟英勇地冲出去,自己也抽出竖笛,大声说:
“伊达斯,等三头蛇神志不清的时候,你就剁了它的头!”
伊达斯倒也不是特别傻,一听林扣斯的话就明白他兄弟是啥意思,慢慢移到离三头蛇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三头蛇它当然也已听见林扣斯的话,也看见了伊达斯的动作,同样的,三头蛇也知道现在是非战斗不可的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洞口那个健壮的男人为什么只是抱着臂作壁上观,但是还是警惕双胞胎要做些什么事情。
但是,就算是它警惕,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林扣斯的笛声一响起,三头蛇好像眼前出现了幻觉一样,随着笛声的跌宕起伏,自己也好像看到了快乐的时候(吃人);也看到了自己不幸时候。
三头蛇看到了自己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被母亲无情地逐出群体,而自己只能不断地流浪,流浪。它甚至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只能靠着果子维生,可是随着自己的身量慢慢变大,自己在无意中绞杀了一只兔子。
——在兔子的血溅到自己嘴上,自己的舌头无意间舔舐鲜血的时候,它内心的某些东西,觉醒了。
三头蛇回想起来那只兔子的甜美滋味,他一直都在寻找曾经的美好,它尝试着杀了一头羊,实在太膻;又去杀了一只新的兔子,完全没有那种鲜美的滋味。
直到它来到这个村庄,直到它杀死了那个可爱的就像兔子一样的女孩子。
女孩子甚至在被蛇紧紧缠绕的时候,都还在呼唤着自己信奉的女神,阿耳忒弥斯。
这让三头蛇嫉妒极了。
明明是我杀死的你,你为什么不由衷地恳求我?你为什么只是念着阿耳忒弥斯?难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真的会多看你们这些凡人一眼吗?他们只知道在奥林比克山嬉戏打闹,整日整日饮酒作乐罢了!
“够了。”
阿耳忒弥斯轻轻说着,左手拿弓,右手抽出一只短箭。
“你仍然不知悔改,如果神灵都像是你说的那样,那我为什么又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只为宰杀掉你呢?”
月之女神抿抿嘴,箭就这样发出,到达了三头蛇的面前,一击贯穿大蛇的三个头颅,也击溃了大蛇的所有想法。
阿耳忒弥斯凝视着地上潺潺流着鲜血的三头蛇,虽然知道三头蛇的生命已经消亡,但还是郑重地说:
“海尔拿是好孩子,她从知事就一直信奉着我,从来不因为供奉过程繁琐而感到不耐烦,也从来不觉得月之女神高高在上——海尔拿会在闺房里与我的画像讲悄悄话,和我说她觉得邻家的男孩值得依靠,会说今年的雨水很足,庄稼长得很好,还说,希望自己的爱的人都能平安无事。”
“假如你认为来到这里,是亲爱的察觉到了什么的话,那就大错而特错,我们本无意来到克里特,可是我听到了那女孩临死前的虔诚祈祷,她甚至不是祈求自己的生存,而是说,月之女神,希望我的爱人们能够平安无忧。”
“于是我和俄里翁来到此处,把人们都运到岛上,那座岛安稳美丽,又有着来自我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