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盈跟在离夫人后面怯生生地走出来。
离夫人看了她一眼,语气颇为温和道:“盈盈,我和玉儿有事忙碌,这些日子未能招待好你,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实在让你受惊了。”
“没事。”
苏盈盈忙摇了摇头,“我玩得很开心!只是明日娘亲便派人来接我了,不然我还想再玩几天呢……”
离夫人浅浅一笑。
她同苏盈盈的娘多年好友,情谊深厚,嫁人之后以至于两家人都来往十分密切。
她看着苏盈盈长大,将她视作半个女儿对待。
柔声关切了几句,直到家仆过来寻她,她事物繁忙这才匆匆离去。见离夫人离开后,苏盈盈下意识小小地松了口气,立即凑到江鱼身旁,看着她苍白的唇瓣,担忧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江鱼强忍着双腿打颤。
“对不起。”苏盈盈杏眼湿润,“他骗我!若我不带你去见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原本她在等江鱼出来。
只是离泽齐骗她说离叔叔找她。
离家主向来不苟言笑说话嗓门大得像打雷,她从小便惧怕离家主的威严,听闻他有事寻她,苏盈盈顿时吓了一跳。
慌慌张张地便过去了。
谁料到这是一场骗局。离泽齐在撒谎,只是想把她支开罢了。
若她不走,说不定离泽齐就不敢那么做了。
思及至此,苏盈盈越发内疚难安。
江鱼看到她愧疚的神色,心平气和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一回,还会有下一次。离泽齐只是针对我罢了,与盈盈小姐无关,您不必自责。说起来是我不好,牵连到盈盈小姐身上。”
“你别这么说。”
苏盈盈咬着下唇,“我不知道离泽齐那个坏蛋这么坏!”
说着她眼眶又是一红,“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若不是有泽玉哥哥出现就……”她握了握拳,愤愤道,“你放心,以后再遇见他,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那就谢谢盈盈小姐了。”江鱼淡淡一笑。
“只是,”苏盈盈似乎想到什么,她愣愣地看向江鱼,“我原先想向泽玉哥哥将你要过来的,可是现在,你到离夫人院中伺候了,这这这……”
苏盈盈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江鱼看出她的为难,体贴入微地先开口。
“离夫人同盈盈小姐一样心底善良,若能伺候她也是极好的,我很开心。只是恐怕我要食言,不能随您一同去苏府了。”
“不会不会的。”
苏盈盈惊喜地睁大眼睛。
没想到江鱼的话,精准地戳到她的内心。若同泽玉哥哥讨要婢女尚且还好,但要是面对离夫人,她便有些紧张担忧了。
江鱼这番话,恰巧就像打瞌睡送来的枕头一般。
苏盈盈呼出一口气,喜滋滋道:“江鱼你真好!等下次你来宣陵,一定要找我一起玩。我带你去看宣陵独有的火树银花,金光闪闪的可漂亮了……”
江鱼面上微笑着轻轻点头。
心里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她有点担心离泽玉……
三十藤鞭在戒堂执行。
持鞭的人下手丝毫没有因为离泽玉的身份,而留有情面。鞭刑执行完毕后,离泽玉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只是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江鱼眼睁睁看着险些尖叫出声。
一鞭又一鞭,旁观的人明明只是看着,她就仿佛有种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般的痛感。
更何况是受罚的人。
她想上前扶起离泽玉,只是理智阻止了她。江鱼用力地掐手上的软肉,白皙的手掌被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江鱼却木头般的没有痛觉。
刚挨完藤鞭,又立即前往祠堂罚跪。
江鱼趁着夜色偷偷去看离泽玉。
他穿着一身淡青灰色衣袍,跪在那里抿着唇,眉眼温淡。夜色寒凉,祠堂地上也冷得让人发颤。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若不是她,离泽玉本不用跪在这里受罚受苦。
江鱼突然感觉好难过,一股莫名其妙的悲伤的感觉在心头晃荡,她红着眼睛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离泽玉声音清淡柔和。
“已经上过药了,我没事。”
江鱼下意识想要伸手去碰他的后背,她还是有些忧心忡忡,想要亲眼看见才放心。只是她却不敢,怕伤上加伤。伸手在空中来回得纠结犹豫。
还没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哽咽的哭腔,“对不起,是我害的你。”
这一次她哭起来和往常不同。
眼泪不是一颗一颗珍珠般的往下掉,而是哗啦啦地,泪水全都糊在了脸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一点也不楚楚动人让人怜爱。
离泽玉却心软无比,有些无奈,“哭什么。”
明明跪在这里的人是他呀。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拭掉江鱼脸上的泪水。见她仍止不住伤心,便微微挑眉道:“你知错了吗?”
“知错了,”江鱼低头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