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受不了他身上的寒气,就会退回去。
可是等到的却是苻绫挨得更近些,甚至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在谷悬月胳膊上。
感受着小孩清清浅浅的呼吸,以及呼吸中淡淡的奶香味,谷悬月睁开眼道:“绫绫,为师的身体很冷。”
“不冷的。”苻绫昏昏欲睡道,“睡在师父身边最安全了。”
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尊在苻绫眼里却是安全感的来源,估计也是仅此一份的特殊,谷悬月沉默许久,最终拉过自己的被子也盖在了苻绫身上。
他身上的寒气非一朝一时,而是修炼功法的缘故日益冰冷,若不是苻绫,他的性子也本该是冰冷无情。
包括另外三个的弟子在内,旁人从不敢靠近他寒气散发的距离内,而如今,这个“不敢”,被苻绫彻底打破。
谷悬月心中五味杂陈,同上一世一样,苻绫从不觉他周身冰寒。
到睡前苻绫还在想着,怎么化解仙人哥哥和师父间的仙魔矛盾,两人不打架了,仙魔不对立了,九州就太平了,仙人哥哥也不用因所修之道而伤身,或许就不会怪他不小心结道侣契的事了。
因思虑太重的原因,翌日苻绫难得赖床,缩在被窝里怎么也睁不开眼,谷悬月倒是没想让他起,小孩子多睡几个时辰怎么了。
却忘了自个儿曾对另外三名弟子如何严苛。
但苻绫睡前让谷悬月到卯时一定要叫醒他,谷悬月便象征性地唤了声:“绫绫起床了。”
苻绫闷闷地“唔”了一声,翻过身将被子拉过头顶,嘴上说着“好好好,我这便起”,实际却闭着眼睛继续蒙头大睡。
谷悬月拉开被子将萝卜头扒拉出来,免得苻绫呼吸不畅窒住,不巧听见苻绫很小声地嘀咕:“我得起。”
“嗯,起了。”
又过片刻:“真的起了。”
再许久后:“呜呜呜,我真的起来了啊。”
啧。
谷悬月捏了捏睡出红印的小脸,十分纵容道:“想睡就睡,天大的事也用不着你这么早起。”
听到天大的事四个字,苻绫终于清醒了些,艰难地坐起身,将自己倒在谷悬月怀里,违背初心地说:“我不困,今天约好跟他们早课见的。”
谷悬月眯了眯眼:“谁?”
“大牛头、水吊车、王不行,还有好些人。”苻绫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大眼,但在谷悬月看来他的努力也不过睁开一条眼缝。
没想到绫绫这么快就认识新朋友了。
谷悬月发出老父亲的叹息,抱着苻绫放在榻上,用温水浸泡巾帕后给苻绫擦脸,挑选了套凤凰羽纱给苻绫穿上,又拿玉篦将苻绫披散的长发梳顺盘在头上。
全程苻绫都闭着眼,甚至因为谷悬月动作很轻,他还小憩了会儿,所以当睁开眼看到水镜里自己的模样后,刚睡醒的苻绫迷迷瞪瞪得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水镜中映着一个身着红绿粉相间衣袍、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女孩,明眸皓齿肤如白璧,稚气的小脸蛋肉嘟嘟的,搭配睡懵的表情,有股地主家女儿的傻气。
谷悬月还在往地主家的女儿身上穿金戴银,恨不得把所有金贵的都戴在苻绫身上,什么防御性手链、什么反伤性头簪,不要钱得挂了苻绫一身,当谷悬月给苻绫的包子头系上能隐匿修为的小铃铛红绳结后,苻绫终于回魂了。
他迟疑地问:“师父,这套衣服是哪来的?”
护使叔叔应该不敢拿这样的衣服来搪塞魔尊。
果然,谷悬月道:“你此前的衣服不合身,为师便亲手给你制的法衣,就算渡劫期一击都攻不破此衣的防御阵法。”
他还喜滋滋道:“为师制了许多件,你每日换着穿都不带重样,若这套的料子不喜欢,尽管去为师库房里重挑。”
苻绫:“”
师父的审美好像有些问题。
苻绫忧心忡忡,却没拒绝谷悬月的好意,谷悬月给小徒弟穿戴好,很满意地欣赏了番,将环玉吊坠模样的储物袋挂在苻绫腰间,又挂了个装着鲜榨奶浆的水壶,方才抬了抬下巴道:“去吧。”
苻绫跳下软塌,身上发出叮叮当当金玉相撞的响声,他朝谷悬月挥挥手:“师父我走啦。”
到山阶前时,苻绫居然没找到路,整条山阶都凭空消失了。他蹬着小短腿转了一圈,却看见山崖边多出个用晶石制的小屋子,以轨道固定在陡峭的山崖壁上,旁边有启动法阵,放入一枚灵石便能激活运转。
“此物名叫纵云飞梯,可以乘坐它快速上下往返。”
苻绫听闻声音转过头,看见谷悬月抱臂靠着殿门,清晨的微风吹动宽大衣袍,紫衣魔尊傲然于天地间。
“往后你来往将方便许多。”
明明前一日还没这飞梯,仅一晚过去就建好了。苻绫又想到师父昨日那么晚回来,估摸就是忙乎这事去了。
轮着小短腿,苻绫飞快跑到谷悬月面前,拉着谷悬月等他弯腰后,吧唧一口亲在谷悬月侧脸,又飞快跑进飞梯,大喊着:“我去干大事啦师父!”
直到飞梯运作带着小崽崽消失,谷悬月还愣怔得摸了着被亲的地方,嗤地笑了一声。
苻绫口中的大事自然便是调和仙魔矛盾一事,他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