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停在了菜园胡同口,杨思情跳下车,把两包行李提下来,给老师傅两毛钱,然后一手提着一包行李走进菜园胡同。
这是一条破旧、杂乱、生活功能残缺的胡同,两旁全是灰墙灰瓦的破房烂屋,本就不宽敞的通道堆放着各家各户的生活杂物。
说好听点是原汁原味的市井生活,说难听点就是条贫民窟。
得嘞,她的独立卫生间梦再一次破碎。
杨思情强打起阿q精神,安慰自己这里只是暂时的落脚点,等她摸清楚七十年代房市场的情况后就去买一套带厨房、独立卫浴的大套间!
她公费旅游翱翔北京城的时候,分明看到很多拔地而起的新式公寓宿舍楼。
搁21世纪,就她余额宝里那点塞牙缝的钱,在北京买间厕所她都不敢痴心妄想,她本来打算大学毕业后回绍兴工作。
不过按照“杨思情b撞死她未来丈夫”这一点去推断,她大学毕业后应该没回绍兴而是选择当了北漂。
就是可惜了她那个还没受精就被杨思情b一并撞没掉的21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孩儿。
啧,她果然是英雄的母亲,肚子里还能生得出科学家。
天还没黑,这厮就开始做梦。
做梦间已经走到杨思情b住的大杂院,院门前有几个小女孩在跳橡皮筋。
“杨姐姐!”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女孩停下游戏,冲杨思情清脆地喊。
杨思情从“英雄的母亲”梦中回过神来,看向喊她的小女孩,心里快速翻阅小陈塞给她的资料。
哦,这是跟杨思情b住一个大杂院的人家的孩子。
“小猫,放学了玩儿呐。”她笑着说,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给。”
乳名叫小猫的小女孩看见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白兔糖,马上跑过来拿走:“杨姐姐,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呀?”
“姐姐回了趟老家。”这是她想出来的对外解释自己消失一个月的借口。
“可是我妈妈说你跟野男人跑了。”表情纯真的小猫才6岁,读小学一年级,显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深层恶意。
这句话也不是她妈妈对她说的,是她爸妈晚上躺在被窝里说的被窝话,被她听见了。
杨思情笑着解释:“那是你妈妈说错了,姐姐是回老家了,玩儿去吧。”
“哎!”小猫答应一声,甩着双马尾跑回到游戏岗位。
通过小猫的一句话就让杨思情认识到那个b在大杂院里的群众基础有多么薄弱,未来的日子恐怕有得她白眼和闲话受了。
妈的,替身真不是人干的。
所有流言蜚语、破屋子烂椅她来扛,那个b只需要在21世纪的现代化监狱中舒服坐牢,最大的体力劳动就是踩缝纫机。
她一个人演绎了言情文的半壁江山,又是年代文女主,又是炮灰文女主,又是替身文女主,这叫什么事呀!
杨思情没好气地提着行李跨进大杂院的破木门,几步路走到大杂院的空地上,转着脸扫一遍以后生活的环境。
这座大杂院原本是座一进四合院,院子结构呈“口”字形,共有大小七间房,硬是挤进去八家租户,有一间大房隔开成了两间房。
八家贫困的小老百姓合住,院子空地上乱拉绳子晾晒衣服、杂物乱堆、每户做饭的灶台直接砌在门口边上、院子边角还种着一块小菜圃……就这么着直接把四合院糟蹋成了大杂院。
杨思情消失一个月突然冒出来,热闹的大杂院空地秒变鸦雀无声,几个邻居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内心响起共同的疑问:咦,她怎么变漂亮了?
他们对这个衣着时兴的漂亮女人感到既陌生又熟悉,感觉她不是杨思情,但记忆中的杨思情又分明就是长她这样婶儿的。
应该是时空管理局对这些人的记忆动了手脚。
杨思情知道这些邻居的资料,但本身不认识他们,提不起劲儿跟他们做久别重逢的寒暄。
据她所知,他们跟杨思情b的邻里关系并没有好到寒暄的程度。
这座大杂院中就杨思情b一个是进城务工的外地农村人,其他都是本地人,他们多少有些排挤、鄙视她,几个当妈的中年妇女更没少在背后聚众取笑她。
杨思情不理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径自提着行李走到大杂院左上角杨思情b住的小屋门口。
按照四合院的布局,这是一间耳房。
小屋门上锁着把钥匙。
杨思情看看左右,从小菜圃那里捡了块砖头过来,两下子就把锁砸开了。
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的朱奶奶问道:“小杨,你怎么砸门呀?”
杨思情把砖头放回去,笑说:“我回老家把钥匙弄丢了。”说“回老家”时故意直勾勾盯着小猫她娘。
小猫她娘心虚地躲着她的眼。
朱奶奶又说:“小杨是回老家了呀,我说怎么有段日子没在院儿里瞧见你。”
杨思情随便答应她一声,提上行李,用脚推开屋门,站门口看了眼屋内。
又矮又小又阴冷,像她小学参加社会实践去农村看到的猪圈。
当时她还兴奋地调戏猪猪来着,呵,报应不爽,现在换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