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皮很破旧的书,泛着黄,中间还缺了一块,被人用另一片纸补贴好,没有特意去贴合原来的封面,却奇异地融洽好看,上面画了一片枫叶,在风中飘荡,煞是好看。
她看着那片枫叶,眼前似乎出现了言彧提笔的模样,她甩了甩头,翻开泛黄的书页,里面有那片枫林的记载,据说被一场天火烧没了。
他们的马车沿着书中记载的路线一路向南,辗转向西,又向东行进了半个钟头,才终于找到那片枫林所在的位置。
当年的大火焚毁了大片的枫林,灰烬已经变成了肥料,滋养着这片沃土,经年累月,已经又长成了一片树林,却不再是红得似火的枫林,是风不知从何处载来的各种种子洒遍了这片土地,即使到了秋天,仍然是一片盎然的绿意,秋天的萧瑟,似乎忘记了这里。
善柔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充斥肺腑。
“娘,哲儿,你们快下来,这里好美啊!”她回头冲着马车喊。
娟娘掀开车帘,早有丫鬟上前扶住她,搀扶着她小心地踩着脚凳下车。
善柔静静地望着她,即使不似以前那般锦衣玉食,她依然是那个端庄优雅的美貌妇人。
这么美丽的女人,就是她的母亲,她与有荣焉。
一只白嫩的小手紧随其后掀开车帘,不等丫鬟搀扶就自己跳下马车,跑到娟娘和善柔身旁。
“娘,阿姐,”他兴冲冲地在草地上跑了一圈儿,最后停在她们面前,脸上有着运动后的红晕,看起来健康又有朝气。
“小心摔倒!”娟娘揉了揉他的脑袋。
哲儿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仰着头说:“娘,我会小心的。”
善柔笑了:“摔倒了也没什么,勇敢地站起来就是了,经历过风吹雨打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娟娘轻轻拉起他们两个人的手,把他们叠放到一起,难掩心疼:“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们永远都像小时候一样单纯。”
“我们也希望娘永远年轻漂亮!”善柔用另一只手握住娟娘的手。
娟娘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嘴甜!”刚刚的那点郁色也一扫而空。
善柔见她展颜,笑嘻嘻地依偎过去,鼻子在她衣服上蹭了蹭,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鼻端萦绕。
她慢慢闭上眼睛,无比的享受,无限的眷恋。
她从没有如此刻这般踏实,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娘,我想去里面看看,”哲儿晃着娟娘的手臂。
“好,咱们四处走走,”娟娘一手牵一个,笑着说。
善柔让紫槿带人安置,自己则跟在她俩身后安静地走着。
凉风习习,拂动着鬓边的发丝,脚下踩着软软的厚厚的草,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前面走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你一言我一语有问有答,那么的温馨。
善柔慢慢地走着,听风将细碎的话语送到耳边,心底无比的沉静。
岁月静好当如是。
回不回得去,想不想得起来那些过往,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三个人在林子里逛了一会儿,出来时鞋子上沾满了草屑,哲儿的衣服也蹭得脏脏的,因为他努力地想爬上一棵树,又无数次地滑下,即使这样,也没挫那种兴头。
善柔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娘,我们是不是应该物色一个师傅教哲儿些拳脚功夫?”
娟娘沉吟不语。
“三合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仗,学些功夫防身也是好的。”善家是书香世家,最不屑与一介武夫为伍,可是时势比人强,想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并不容易。
娟娘不知想到了什么,遥遥望向赤乐国的方向,默默出了会儿神,才轻轻点点头:“我看洪师傅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善柔高兴地点头:“咱俩想到一起去了,洪伯以前是镖师,走南闯北几十年,阅历丰富,最重要的是为人忠厚,行事光明磊落。”
“好,这件事你做主吧。”娟娘说。
“行,娘,回去我就跟洪伯说,”善柔不担心洪北不答应,反而担心他因为哲儿身份的缘故不能严格要求。
“哲儿,让洪伯当你老师好不好?”善柔将哲儿叫到身边问。
丫鬟刚把哲儿脏兮兮的小手擦洗干净,身上也被整理了一番,又变成一个眉清目朗的翩翩少年,干净又清爽。
听了善柔的话,他的眼睛瞬间亮了,抓着她的衣袖殷切地问:“真的吗?”
善柔重重的点点头。
哲儿欢快地围着她跑了几圈儿,嘴里发出高兴地哦哦声。
“但是你要答应阿姐,不可以仗着武力欺负人。”善柔笑着看着他跑了一会儿,才把他拽停在自己面前。
“夫子教过,‘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哲儿扬着小脸认真地回答。
善柔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他细嫩的小脸:“真乖!”
哲儿乖巧地站在她面前拍着小胸脯,像个大人般安慰她:“阿姐放心,哲儿都懂的。”
善柔将他拉入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心疼这个被迫长大的弟弟。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说那么半天,快过来吃饭了。”娟娘叫她们。
善柔拉着哲儿的小手向帐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