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掌心膝盖磕地,倒吸口凉气瞪着脚下的木桩,不明白又宽又亮的商场走道里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像是老天想要安抚她受惊的小心灵,一抬头,想念一天的人凭空出现在四五米外,得来全不费功夫。
“找到你了。”她笑容绽开小跑向他,却发现某人脸色稍沉,用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无声打量她。
秋露在脑海里飞速回忆今天,除了不吃早餐以外,其他捣蛋的事他都不会介意,于是悄声问他:“怎么啦,是不能抱吗?”
谢观棋紧皱的眉心仍未松缓,严肃看她:“没事?”
她睫下的眼无辜睁大,像在问他什么事。
僵持两秒,最终还是败给她的虎头虎脑,他握住那只纤细的手臂低头看:“摔到哪儿了?疼不疼?”
没摔的人看上去比摔倒的人还难受,秋露很浅地牵动唇角,摇头说:“不疼,就被绊了一下。”
谢观棋认真地与她对视,不笑。倘若他不问,亦或是他没看见这一幕,她是不是又准备像无事发生一样,对亲近的人报喜不报忧。
从前就是这样。
“我觉得平地摔跤蛮丢人的,要不咱们就当没看见?”秋露手掌侧面挡唇,最后几个字用气音在问,“你是不是又想哭了?”
他静了一瞬:“摔跤的人都不哭,我哭什么?”
“我懂你嘛。”她抿唇笑,眼底显露得逞似的小骄傲,身体斜倒他胸前,“你别哭,我不疼。”
谢观棋眼底一闪而过什么,伸手想拥住她,臂弯里溜过一阵风,她擦肩绕到他背后,干笑两声:“白焰,你也过来啦。”
白焰和他身旁的鸭舌帽男生正低头看手机,闻声怔怔抬头:“哦,秋露啊,还没找到你老公?嗯……谢总监?你们在干嘛?”
狭路相逢当然要先发制人,秋露自然地指着后方:“我刚才遇到谢总监就聊了两句,他在等人。”
白焰露出迷弟笑容:“谢总监,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谢观棋颔首示意,走过秋露身旁时两人衣袖微微摩擦,她像一朝回到十七岁和他在晚风里牵手的那天,暧昧悸动最难藏,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还好白焰是根木头。
……
半分钟后,互相告别。
“他上去了。”秋露从电梯一头小跑冲刺,笑吟吟地在谢观棋面前一米处刹车,“我们走吧?”
“嗯。”
她落后半步,手悄悄伸出正要触碰到他指尖,那只手有意胜无意,突然抄进口袋只留空气。
秋露不满意清心寡欲的约会,瞅他侧脸问:“为什么不牵手?”
“你同事就在商场里,说不定下一秒又会碰见。”
看样子还在为“地下夫妻”没有名分的事吃味。
她追上同他并肩:“他刚才说了要去看电影,两个小时内肯定碰不到。”
他说:“谢总监还要等人。”
她回:“我就是谢总监在等的人。”
那张只看前路不看她的脸上明明挂着笑,秋露腹诽他口是心非,搬出杀手锏:“怎么办?膝盖好像有点痛。”
这招百试百灵,前方的人回头望来,她弯腰揉膝盖,愁容满面掀起眼,可怜兮兮地等他靠近。
“刚才你不是说不疼?”
“我只记得我说了想你。”
谢观棋果然往回走,她装作疼到脚底不稳扑他身上,额头忽地被他曲指轻碰。
秋露:“刚才是腿痛,现在是头——”他即刻朝前一迈握她后颈压在胸前,外套上的松木清香在鼻尖撞开,那些打算用来闹他的小计谋烟消云散,她毫无原则地弯眸抱住他。
“痛就对了。”某人低声喃喃,“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
……
谢总监等来了约会的人,小妻子也找到了丈夫。
秋露左手被谢观棋牵握,右手拿着泡芙咬一口。
“今天是香香老公。”
“嗯?”
“不过一会儿我们吃完螺蛳鸭脚煲,可能就不是了。”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老公,今晚帮我吹吹膝盖呗,这样就不痛啦。”
“好的,今晚捶捶你。”
“是吹,吹气球的吹!”
“是捶,捶小猪的捶。”
商场附近有一座小公园,两人散步途径里面旧的滑轮场,如今已是广场舞爱好者的聚集地。秋露被热闹的氛围吸引,拉着谢观棋加入队伍后排,胡乱跟跳。
他跳不起来,却没松开她的手,只是无奈地看她玩耍:“这回膝盖不疼了?”
白蒙蒙的路灯在滑轮场外围,场内光线极暗,外圈的台阶上分散坐着路人,他们或是注视场内跳舞,或是交头聊天,夜晚的一切在徐徐的秋风和回荡的音乐里显得那么舒适又自由。
漆黑的小世界里,除了同行的人,谁也不认识谁,秋露一个旋转扑进谢观棋怀里,戳他胸口说:“反正每晚你都会握我的膝盖,顺便吹吹也不过分吧?”
“我什么时候握你的膝盖?”他笑,一半声音淹没在乐潮里。
“还装?你握得可开心了。”
谢观棋俯身近她脸颊旁:“握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