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内大部分弟子均未达到辟谷状态,因此次日一大早,就有人往亲传弟子住处送食物。
当然,这种待遇常倾是享受不到的,自从遇到几次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无视之后,常倾就开始自己动手解决这些事情。
一开始她会主动去拿食物,也会在山里采药时采些果子,到了后来,她开始学着去捕猎,回来后自己料理。
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当然不能指望她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来,甚至在一开始还会吃坏肚子,但为了填饱肚子,常倾总是能将所有食物全部吃干净。
对于一个无门无宗的散修而言,这倒是常见,但对于穿云宗上堂堂宗主座下的弟子而言,属实有些荒唐了。
常倾没费多大力气从屋子里翻出来些野菜野果,在自己挖出的灶下生了火,做了顿简简单单的饭菜,三两口就吃完了。
这是前世带来的习惯,因为小的时候太过将就,使得她对吃的没有太大要求,只要能果腹就行,自然而然的,她的吃相也不那么文雅,重在速度。
就在她嘴里啃完最后一个酸酸甜甜的果子,正想继续修炼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压迫,紧接着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
“都到我这里来。”
是师尊洪许州的声音。
常倾想起来,容湛入门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洪许州将座下弟子叫去之后,少见地对几人嘱咐了一番。
而上一世,常倾因为中毒卧病在床,因此也就没有参与其中,自然也无法知道,这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向来冷漠的三师兄与大师兄结下仇怨。
她是后来才在两人对峙时的只言片语中探得了一点真相。
因为这件事与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所以她也无法知道太多,不过猜来想去,左右不过是为了小师妹,毕竟这二人都属于默默关怀阮鳞的典范,只不过一个是不计手段,而另一个是不顾自身。
师尊洪许州的住处也同弟子们离得不远,只不过他平日尽是在另一处与林霞柔同住,偶尔回到这边来对弟子们指点一二,其中十之八九是为了阮鳞,常倾很少见到他。
“师姐!”
常倾到的时候,阮鳞已经站在门口向她挥手,她的住处离得近,在她的身边,站着容湛。
不过刚刚一天,两个人明显已经熟识,容湛在她身边并不像昨天一样紧张,变得自在了许多,眼神一直跟着阮鳞跑。
阮鳞贴到常倾身边,今日她换了一身粉色衣裳,衬得人娇嫩可爱,反观常倾,换的一身弟子服饰暗沉无光,在容湛眼中,几乎所有的光都聚到了小师姐的身上。
他心中自昨日起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只要一见到阮鳞,他似乎就很开心。
常倾自然注意到他集中的目光,与阮鳞搭着话便直接往里走。
阮鳞拉住她,低声道:“师姐,等会儿再进去吧。”
“为什么?”常倾看她,发现对方躲开了自己的目光。
“……”阮鳞没说话,只是松开了手。
常倾没再理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后面两道目光顿时都落在自己身上。
门内空无一人,常倾径直往里去,按下了墙上的开关,紧接着在正面空荡荡的墙上,又一道门缓缓地打开。
常倾站在门口,里面的几个人闻声也正好回过头来。
洪许州盘腿坐在榻上,见门忽地开了,站在门口的还是自己最不中意的弟子,常倾。
他看着那张完好无损的脸,不由想起之前和林霞柔的谈话。
“许州,常倾的脸没毁,这可怎么办?”
“什么原因?”他看了眼焦急的林霞柔,沉声问:“你记错了?”
见他怀疑自己,林霞柔提高了声音:“我什么时候记错过!”随即顿了顿,又说:“应该是我那弟子楚月的原因,她竟然偷偷给常倾送药。”
洪许州不耐烦,便道:“那等之后你再找个机会把她的脸毁了吧。”毁容的过程无需在意,他只要这个结果。
可谁知过了一夜,林霞柔就跑来对自己说,她脑海中关于那事的记忆模糊了,然后等他再问,林霞柔竟然就再也想不起这件事的始末了。
他们三人探讨之后,最终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免得影响接下来的发展。
洪许州想至此,一抬头见常倾杵在门口,不由冷声道:“不是叫你不要进来吗,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
在两侧,一旁站着檀秋寒,看她的目光甚是冷漠,而在一旁是个健壮高大的男子,面容冷峻,低垂着眉眼,常倾认出来,是三师兄古仲杉。
她稍偏过头,注意到斜后方的阮鳞一脸无助地望过来,开口道:“师尊,是弟子的疏忽,我让师姐不要进来,可是她……”说着便眼含泪光,不知是惭愧还是委屈。
常倾瞬间明白了她刚刚那句未尽之言的意思,冷淡地看了阮鳞一眼,收回目光。
“师尊,弟子不知有人在,刚刚——”
“住口!做错了事不认错,反而还要狡辩,怎么,无所事事太久,让你连规矩都忘了吗!”
常倾被他洪亮的声音震得脑门疼,心道自己哪里是无所事事,况且往常不都是直接进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