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女子正常下地劳作,大概能挣5~8公分,乔珍珍一上午挣三公分,也不算差了。
队伍重新会合,一起往大队部走。
乔珍珍此时俨然成为了孩子王,所有小孩都跟着贺谨言喊她“珍珍姐”。
石头现如今更是唯她马首是瞻,又很有眼色,看她背不动三十斤的背篓,主动带着两个年纪稍大的小男孩帮她拿背篓。
乔珍珍也不让人吃亏,立马给人分了鸡蛋糕。
大队部负责称重的会计见乔珍珍被簇拥着进来,背篓都不用拿,很是惊奇。
乔珍珍无辜地眨了眨眼,称赞道:“他们都太懂事了,知道我生病,硬是要帮我拿。”
会计称了下水草的重量,乔珍珍三十斤还多一点,给她记了三个公分,其他小孩大多都是两个公分,有些是一个公分。
接下来的两天,乔珍珍就坐在河岸边,偶尔换到某个小山坡上,就等着小孩子过来跟她换鸡蛋糕。
背篓满了,乔珍珍就跟众人一起去大队部交差,连背篓都不用自个背,日子过得很轻松。
直到第三天下午,大队长过来给乔珍珍分配任务,从明天起,她负责拔菜地里的杂草。
因为乔珍珍从前的表现,给她指派工作,是最让大队长头疼的。
虽说一直在提倡破四旧,但乔珍珍身上确实是带了点霉运,不然不好解释,她为什么总是冲着尖锐的石头、坚硬的农具上平地摔。
大队长担心她下地没两天,又搞得一身的伤,这次便没让她跟队员们一起下地,而是把她单独派到菜地里去。心想,拔个杂草总不会再出事了吧?
乔珍珍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她只要在生产队一天,迟早都要下地干活。
第二天,乔珍珍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这两亩菜地。
听大队长说,地里种的是甜菜,还未出苗,但已经长出了不少杂草,她今天负责除草。
这活看着简单,但干起来才知道有多么辛苦。
每一根杂草都必须连根拔起,不然落下一点点的根,过两天它就又重新长起来了。
乔珍珍戴上草帽和手套下地干活,刚蹲下没多久,她就开始腰酸背痛了。
干一会歇一会,乔珍珍一上午的进度堪忧。
因为又热又累,一张瓷白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坐到田埂边喝水时,一摘手套,才发现手心里已经磨出了好几个泡。
乔珍珍已经想摆烂了,实在是做不惯这种农活,大队长骂就骂吧。
正磨洋工时,过来割草的贺谨言看到了她,跑来问她今天怎么不去割草了?
乔珍珍苦闷地指了指前面的菜地:“我以后都不去了,大队长给我分配了新任务。”
贺谨言闻言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还是帮她拔了会杂草。她年纪虽小,但干起活来显然要比乔珍珍麻利多了。
因为有人帮她干活,乔珍珍也不好意思继续坐在旁边看,只得重新打起精神,继续除草。
贺谨言不能陪乔珍珍太久,她的草还未割完,下午还得去山里拾柴火,捡狗粪、牛粪等。这些东西都可以用来做肥料,还能跟生产队换公分。
在贺谨言离开前,乔珍珍还是老样子,想给她拿点吃的。
贺谨言边跑边摆手:“珍珍姐,我不能再吃你的东西了!我下午要是回来得早,就过来给你帮忙。”
乔珍珍看着没有送出去的白面馒头,恼火道:“你哥哥可真够讨厌的!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一整天的工夫,乔珍珍才拔了不到半亩地的杂草。
眼看日暮西垂,乔珍珍打算等天色再黑一点,就收拾东西回去。
反正她态度是有的,就是手上没力气,干不动活,想来大队长也拿她没办法。
乔珍珍心不在焉地想事情,在薅起一团杂草时,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十几厘米长的蜈蚣从她手上的草团掉了下去。
乔珍珍倒抽一口凉气,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一边疯狂甩手,一边尖叫。
贺景行正从旁边挑水经过,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就见乔珍珍整个人都崩溃了,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止。
他蹙眉走了过来,一看地上扭动的蜈蚣,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正常来说,蜈蚣是很畏光的,这只蜈蚣却不跑。
贺景行干脆利落地一脚踩了上去,在地面上碾了碾,出声提醒着:“已经死了。”
乔珍珍听到声音,这才惊魂未定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贺景行,她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
她伸出一只手,上面还戴着刚刚被她甩得松松垮垮的棉布手套。
乔珍珍眼巴巴地看着他,长睫毛被泪水沾湿,有气无力地垂着,透着几分可怜。
贺景行微微别过眼,帮她把手套给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