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米莉选择步行，银狼似乎没有把刚才的冲突当做值得思考的事情，安静的行走在米莉身边。
实际上，米莉见到他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这样少言沉默的。
诺维尔知道自己似乎给女孩惹了麻烦。
这里不是奥威帝国，惹他不悦即是获罪的理由，无须抬眼就有数不清的人争先谄媚。这里也不是丛林，尖牙与力量为强权和真理。
他并不想她困扰，可胸中还残留着对那个男人的杀意，所以无法道歉。
“我说。”
女孩如诺维尔预料中蹲下来跟他平视。
“今天你突然变大，在我们这里是不可以这样的，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似乎还有未尽之语，银狼不想听她柔软的唇中吐出对自己的责备，然而米莉语气欢快的抱住他。
“可是今天你想保护我实在太帅气了！好喜欢你。”
如果不是在外面，米莉恨不得抱着狗勾在地上翻滚，她当街狂亲小狗的超高速频率引起路人的震惊绕道侧目。
诺维尔僵在原地。
剩下的路是米莉抱着他回去的，即使好奇银狼为什么难得任自己亲近，不想错失福利的米莉还是没问。
晚上不想做饭吃的做活动的汉堡，□□给资本奉献血泪，精神遭遇危机大起大落，她换上睡衣后撒娇似的从床脚伸手握住诺维尔的前爪。
“晚上气温好低。”
如愿把他拽上来，诺维尔现在恢复的状态有一米多，米莉能把头埋在银狼的脖颈。
睡前说些今天打工的无聊的抱怨，困意逐渐涌上。
诺维尔听着女孩的呼吸慢慢趋向平稳，也闭上眼睛。
静谧的月光从彩色玻璃的顶窗照进来，洒落在祖母和诺维尔截然不同的红发上，桌上鲸松油的罩灯散发着令人精神舒缓的香气，伦妮女王优雅的合上文书，深吸了口气，将自己从繁杂的政务中抽身，才严肃的看向默然侍立一旁的孙子。
以被奥威帝国上下广为赞扬的高雅举止喝下一口茶水，女王叫出他奥威贵族都会有的私密的中间名。
“泽法，你父亲下午来我这里说了关于多特郡旱灾的想法，我想听听你的。”
诺维尔知道。
不知是女王有意为之还是意外，他到来的时候刚好撞到面色不悦生父。
奥威帝国贵族和民间都流传着皇太子敏斯特亲王和王妃精灵王女那以天才声名鹊起的长子有着多么卓越的才能。在解决几件棘手的政务后，诺维尔会直接越过沉迷酒色的父亲继承皇位的猜测甚嚣尘上。
这让原本就漠视儿子的敏斯特亲王真正恼恨起他来。
“只能减少对北方各郡的支援。”
诺维尔向女王呈上自己调阅过多特郡水利、粮食储备等卷宗后写出的文书，简单的说明主题。
“帝国需要足够的土系和水系魔法师能前往赈灾，按魔法师的行军速度，还必须一定数量的风系魔法师随行或除购买粮食的必要支出外再额外批示一部分传送道具。”
女王认真看了很久，才把这份完全可行的文书合上放在一旁，注视着自己年纪尚幼的孙子。
“我不能这么做。”
点满灯火的室内亮如白昼，女王的宠物鹦鹉闲散的梳理着色彩缤纷的羽毛，挑挑拣拣在满盘鲜美的果实中叼出一颗。法阵结成的错落冰珠从他笼边或急或缓的滚过，自顶部落下合宜的冷气。
听到女王的回复，诺维尔精致的脸上并没有出现额外的情绪，他轻轻颔首，起身就要告退。
“等一下。”
伦妮女王叫住他。
“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如果想最少的人死，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他淡淡的这么说。
女王无言以对，端坐很久后才说。
“北方的勇士们在奥威建国之初，英勇建设守护边部你的曾祖母，我的生母格蕾丝皇侧妃，出身北方的席勒郡，临死前对我最后的恳求就是照顾好她的家乡。”
诺维尔没有回话。
年幼王子的祖母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疲惫的神色。
暖黄色的场景扭曲融化，再稳定下来时是一张华丽的、两米多长的大床前。
女王握着敏斯特亲王的手，慈爱的抚摸他跟自己相似的红发，再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诺维尔，神色复杂的移开目光。
帝国属下教区的红衣主教们都来了，众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听到亲王继位的决定。
未加冕的皇帝一直哭泣到众人都离席，还不愿松开自己逝去母亲的手，等他平复心绪，看到诺维尔漠然而立，美到如一场幻梦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歇斯底里吼叫起来。
“你会哭吗？”
他困惑的问自己的儿子。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能算是人类吗？你真的是活着的吗？你有在乎过谁吗？”
诺维尔不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他转身离开，行至走廊，忽的发觉父亲问题的最后一个似乎在常世的意义上属于有可探究的价值。
可要真正与人建立过联系，才能准确的给出答案，所以还是算了。
“醒醒”
“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