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舒雨把宋霍办公桌的那盒抽纸用完了,她终于哭够了。
神清气爽地打了一个隔。
宋霍:“……”
虽然我们很熟,但也请有点距离感,别把我不当外人啊。
“敢情你刚刚跟我说这么一大堆,是怕我在总公司遇到殷恒,会难堪?”何舒雨对折最后的纸巾,擦了擦眼角。
“你会么?”宋霍也很好奇。
“一开始……肯定会。”何舒雨手指握住纸巾,坚定道,“但会很快走出来的。”
宋霍听闻,眼角眉梢具是一喜。
怕何舒雨发现似的,又压抑了下来,看似漫不经心道,“这次给了你这份大礼,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以前可恨殷恒管得甚严,他道德标准又高,到了现在,他可以放心大胆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了。
“当然。”何舒雨颔首。
“那我们现在……”宋霍刚想说。
何舒雨踏着小皮鞋,快步溜到门口,打开门之前,回过头来,“下次,一定。”
说完,手一挥,连忙溜了。
宋霍:“……”
摇着头好笑。
……
……
走出办公大楼,艳阳天下,何舒雨只觉身心舒畅。
这时候,她才察觉到手机在震动。
从包里拿出来一看,乖乖,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殷恒的。
殷恒,想起这个名字,她心底一颤。
“喂?”她接起电话。
手心微汗,这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接到殷恒电话。
他到底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
明明连回来取衣服都不愿意。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殷恒冷酷隐忍的声音,“何舒雨,你太让我失望了。”
何舒雨:“……”
这人在发什么羊癫疯?
她是做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吗?
“和那个男人分手,我不希望你堕落到尘埃里。”殷恒复又说道。
男人?
何舒雨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殷恒说得是小纸片人。
定是邹远把在她家看到小纸片人的事跟殷恒说了,这才让殷恒误会,小纸片人是她的新男友。
【堕落到尘埃里】,这几个字犹言在耳,令何舒雨一点也不舒服。
小纸片人年轻俊美、人高腿长,跟他在一起,就形象来说,是她高攀了才对,说什么堕落?
“殷恒,他很好,我们不需要你置喙。”何舒雨气到了,第一次硬气起来,反驳殷恒。
殷恒眉头一折,何舒雨对他向来百依百顺,她居然为了一个猥琐丑陋的中年男人和自己作对?
殷恒本就是命令的口气,现在忍不住冲出火来,“你就这么不知羞耻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从殷恒的角度来看,何舒雨的行为就跟安装了彻底的自毁装置差不多。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不懂事,这么冲动不经过大脑。
他和沈珊珊订婚,都只是为了哄好母亲做手术的权宜之计。
她就真的不能理解,不能想明白吗?
以至于极端到被那样一个男人糟蹋,用惩罚她身体的代价,来让他难受。
想到这里,殷恒的心果真像被一只铁掌硬生生柔碎。
“不知羞耻就不知羞耻!”何舒雨本来想跟殷恒解释的,没想到殷恒叭叭一张嘴,就践踏她的自尊心,“殷恒,我不需要你管。”
“我男朋友对我很好,相信你未婚妻也对你很好,我们没关系了。”说完,咬着牙,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殷恒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以前的何舒雨,对他是那样殷勤备至,以至于十四年来两人打电话,他从未听过对方的电话忙音。
因为何舒雨永远要等他挂了电话,才肯挂电话。
她的爱太妥帖、太无声、太理所当然了,仿佛空气一样将他包裹,以至于稍稍抽出一些,就令他胸闷难受,以至于难以呼吸。
殷恒攥紧了拳头,走到安全通道的角落里,握住烟盒。
他连抽出香烟都抽了几次,手是抖的,点火的时候差点燎了手。
直至嘴唇触及香烟的那一刻,他才像是找到了依凭,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他从没有想到,何舒雨能如此调动自己的情绪,这个愚蠢的蒙昧的女人,她以为自己走到这一步,把自己弄得如此肮脏,他真的还会要她吗?
殷恒阴郁地将自己隐没在烟雾之中,他不敢想象这个问题的答案。
……
……
“沈珊珊,这个月考勤怎么回事,怎么会迟到早退这么多次?”人力部hr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手指强势地点在考勤表上。
沈珊珊双手紧贴,“家里人……生病了,下个月绝不会了。”
她这个月为了在殷恒面前刷好感度,一直忙前忙后,照顾殷恒的妈妈。
如果不是那般殷勤,殷母也不会这么看好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和殷恒订婚。
人力部hr深深看了沈珊珊一眼,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幼嫩无辜,看起来毫无根基。实际上是品牌部副部长的未婚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