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芒星曾经听过一个道理:人在被剥夺视野的情况下,其余的感官会更加敏锐。
现在,他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卧室内很安静,静得他倚靠在朔月宽厚的胸膛前,耳边可以听到对方有规律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他自己的心跳也掺和进来,两种声音交叠、相融,相隔不到一瞬打着节拍,仿佛两颗心脏在牵手起舞。
夜芒星又闻到了朔月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清爽而绵延,不经意的时候总萦绕在鼻尖,仔细轻嗅却又探寻不到,如同戴着面纱的美人于雾中欲拒还迎地躲藏。
独属于朔月的低沉声音自耳边炸起,此时带着一股嘶哑的味道,令夜芒星耳边微痒:“失礼了。”
话音一落,夜芒星便感受到腾空的身体落到了实处,他被朔月轻轻放到了床上。
乍一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回归到柔软恒温的被窝里,夜芒星的心头竟然涌起一阵不明不白的失落。
下一刻,额上感受到了一片酥麻而又温热的触感。
“您发烧了,我去为您取一副冰水袋。”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远处响起关门的清脆声,夜芒星才意识到方才是朔月将手贴在自己的额头探查温度。
“这还真是……”
夜芒星有些难堪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裹进被子里。被对方轻轻巧巧地这么一对待,自己的心跳就扑通个不停,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上辈子一直专心于学习、事业,别说谈恋爱了,连和亲密的人近距离接触都鲜有,对于这种直男的“小把戏”实在难以招架。
当然,他并非怀疑自己的性取向,至少他从前从未对男性产生过什么暧昧的想法。只不过,母胎单身至今的他,实在是纯情过头了。
……只是这样而已。
门外,青年靠在墙边,眼神冷漠,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脖子。昨晚的咬痕早就已经消失了,现如今那里光洁如初。
“原来血族吸食同族的血后是这种反应。”
倒是可以利用。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青年冷淡的苍白脸庞上浮现起一阵淡淡的笑意,又很快消散了,仿佛是错觉。
他迈着步子朝楼下走去。
门内,沉痛地反思过后,夜芒星从被子里钻出来,拍了拍红得发热的脸,让自己的思绪回归正题。
不得不说,朔月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他的演技无可挑剔,将温柔血仆的人设扮演得完美无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名可靠体贴的血仆竟然会在暗地里领导一个庞大的反叛组织。
与其为敌绝对不会是一个好想法。况且夜芒星也完全没有把握是否能够在对方面前不露出马脚。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深知自己和原主有相当大的差别。
更何况为了避免原著的悲惨结局,他一定会做些什么来翻盘,这样势必会导致朔月这样疑心极重的人的高度警惕,说不准会引来对方的敌意和攻击。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与对方结成同盟吗……”想到这里,夜芒星本就不适的头更加疼了。
越动用大脑,头就愈发地疼痛,就好像是生锈的身体在试图用这种方式向身体的主人抗议。
夜芒星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脑袋像是被沉入了滚烫的泥沙,不得动弹;四肢却坠入彻骨的冰窟,冻得他瑟瑟发抖。
时间一点点地流失,夜芒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下坠、下坠,仿佛正在向无尽的深渊堕落。
意识越来越混沌,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大脑终于因为过载而崩溃的刹那,他脑中最后浮现的面容,竟是那个和他相处不过一天的男人。
“朔月……”像是猫咪呜咽一般地呢喃出这个名字后,夜芒星终于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下一刻,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他瘦弱的身体。
不知何时返回的朔月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青年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主人难受的样子,垂眼注视着面前人在梦中痛苦的神情。他纤细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把玩着掌心剔透的冰袋,就像在折磨到手的猎物。
端详了许久后,他才终于俯身为床上的主人整理身体。
等到夜芒星坐在床上,终于觉得脑子清醒不再突突直跳时,朔月已前前后后为他换了三轮冰袋。
在这期间,他有时睁着眼睛,有时困倦地闭眼,通通任由对方细致但不逾礼地伺候着自己。夜芒星翻过身使得额上的冰袋掉落时,站在床边盯着的朔月便会眼疾手快地接住,重新给他敷好,给他严密地盖好被子。
甚至中途有一段时间,夜芒星的理智无限趋近于零。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嘟哝着“我不要”,然后啪地挥手将那冰袋一甩扔到地面。
吸血鬼终究是吸血鬼,哪怕夜芒星此时只是随手一挥,冰袋也抵挡不住这非人的蛮力,直接抛出一道残影,摔破在地毯上,冰块与水花溅落一地,也溅了朔月一身。
水渍迅速在贵重的地毯上蔓延开来,在朔月那身夜家统一定制的西装上蔓延开来。高大的男人仿佛感受不到身上的冰凉,只是目光沉沉看着床上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