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退了出来。
她面色发白,浑身大汗。
这魔头盯着她的面色看了许久,递给了她一杯茶。
因为入侵她的识海,他已经看见了她刚刚闪回的记忆。
她扶住脑袋,感觉到那种尖锐的刺痛感渐渐地消失,她道:
“再来。”
他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指,搭在了她的眉心。
这一次,他试着只将自己的一部分神识探进去,一开始的确是成功了,但也许是因为进去的识海深处,紧接着,迎来了更加激烈的反抗。
那种强烈的,被另外一个人的神识入侵的感觉太过于强烈,她的脑海里甚至不受控制地闪过了前世的画面——
前世,魔气大盛后,燕雪衣已经接近魔神时,他那个时候理智时有时无,那是她记忆里最惨烈的一次。
她被他甩下,他让她走,可是她并没有听见,于是下一秒彻底失去理智的魔神几乎将她掀翻在山巅,她咬牙把剑拔了出来,将剑捅进了魔神的腹部。
他这次更快地退了出来,不是因为她受不了了,而是这段记忆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本座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样对过你?”
尖锐的刺痛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好一会儿缓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再来。”
“不行,你现在太虚弱了,明天再试。”
她说:“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再试一次。”
她这幅样子,心狠手辣的魔尊,竟然有点下不去手了。
他到底还是强忍住,扭头不去看她苍白的脸色,再次将手指搭在了她的眉心。
这一次,他将那一幕看得更加清楚了,他看见了自己漆黑的眼睛,看见自己几乎没有人性的一面,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刺下去,明明那只是一段记忆,可是他突然间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
这魔头突然间意识到了:
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的确是他。
只不过是失控的他。
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比她此时的样子更加苍白。
——因为他知道,那是极为有可能发生的事。
如果他失控,如果……
他看着她,收回了手,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不行,我去找广平来,让他来试试。”
朝今岁也没料到他竟然连她前世的记忆都能看见。
他没问,她也没有解释。
她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在意识深处,很难区分燕雪衣和魔神。
尤其是在上一世,她几乎和他敌对了一辈子,而且并不知道燕雪衣和魔神的区别。
这几个月的认知和一辈子相比,还是太浅薄了。
但是,换人?
声音无力但是很坚持:
“不行,我只要你。”
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小的时候开始,她连亲生父亲都不可以信任,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长辈,唯一的哥哥还比她大不了多少。
所以从小开始,她一直极难对人交付信任。后来慢慢信任自己的宗门,却换来了万箭穿心的下场。
她连陪伴百年的系统,都从未相信过,更何况别人呢?
——现在,只有他。
要是从前,在看见了她记忆里那一幕后,这魔头兴许会退缩,他一生杀伐果决,唯独面对她,小心翼翼,仿佛近乡情怯之人,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驻足不敢上前一步。
他们敌对了那么长时间,她从前对他那样不假辞色,一次次刀剑相向,在经历过一次次被拒绝后,这魔头早就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他不愿意面对她的戒备和拒绝。
而且……还是面对她记忆里,他无法为自己辩解的一幕。
他甚至没办法对她说:他不会这样伤害她。
他阴郁的面色,从未有这么苍白过。
但是这一次,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不换就不换。”
他抿了抿薄唇,侧颜坚毅无比,下颌绷紧,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我来想办法。”
不仅是神魂,还是——
有一天,他可以堂堂正正对她说出那一句: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
伴随着夙家出事,下人、侍女纷纷卷着包袱离开了夙家,一下子,整个鸳鸯城都像是空了许多。
第二天,灵韵终于醒了。
她一醒来,看见了朝今岁,就直接抓住了她的衣摆,说什么也不肯回昆仑剑宗了。
“少宗主,您走后,宗主就将我们交给了刑堂长老。”
那些偷偷下山帮朝今岁了开山门的弟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受了罚。
不过朝太初做得也没有太过分,但是领头的灵韵和无涯两个人,都被逐出了内门弟子的行列。
灵韵低落道:
“无涯师兄被发配去了魔界运送一批稀有的灵草,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她转头问灵韵:
“那你呢?怎么跟着朝小涂来这里了?”
灵韵表情黯淡了下来。
灵韵这边则是,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