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商商吃了牙科医生开的药,见效很快,牙不疼了。但入口的东西依旧受郑女士管束,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
太冷的、太热的、太辣的、不健康的,一律别想沾边。
赵商商白天跟着赵熠时搞学习,上午两套题,下午各科背诵默写两页纸,还忌口,吃得少。
如同被晒干了水分的小白菜,蔫了吧唧。
等这么过了几天,叶春琳回青山铺一看见她就问:“商商是不是瘦了?”
“没吧。”赵商商照镜子戳了戳脸颊肉,自己倒不觉得。
就是最近洗澡的时候头发掉得有点多,“妈,你下次过来给我带瓶霸王生姜洗发水吧。”
赵商商喜欢扎低马尾,松松垮垮的不勒头皮,要么就直接披散着不管。
叶春琳顺了顺女儿的头发,“不挺多的吗?发量也不少。”
赵商商忧心忡忡:“禁不起每天都这么掉,早准备,早预防,我可不想当秃头美少女。”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这年头防脱发洗发水的广告铺天盖地,叶春琳持怀疑态度,“真管用?”
“我们学校论坛有位壮士盖了座匿名楼,每天发自己后脑勺的照片打卡,用霸王的第一天,用霸王的第二天……和用霸王的第n天。”
“有效吗?”
“前后一对比,效果真的非常明显,就是不知道他p没p图。”
“游珉说他们班有人扒出来,那位匿名壮士他妈是霸王代理经销商,专门卖这个产品的,极有可能是个托,还在别的论坛开了贴,真是个销售鬼才。”
叶春琳听得直乐,“那你还想买?”
“我自己试过才知道真假,万一呢?”
赵商商往后躲开叶春琳的手,“妈,别摸了,再摸了就油了,今晚又得洗。”
“去把这星期做的试卷拿来我看看。”叶春琳拍拍她,话题转换得突然,让赵商商猝不及防。
不过她没偷懒耍滑,不怕突击检查。
叶春琳稍微翻了几页卷子,就知道这次她是用了心的。
“牙怎么样了?张嘴我看看。”叶春琳说。
赵商商嘬了两口安慕希,哼哼唧唧不太配合:“先看看试卷,再看看牙。”
“试卷比牙重要。”
“成绩比我重要。”
叶春琳端着她下巴,顺着光源往她嘴里瞧,“当然是你更重要……”
“不过成绩也别落下。”
赵商商:“……”
说起成绩这茬,叶春琳终于想起:“你们期末考成绩出来了吗?”
赵商商喝完酸奶,把捏扁了的空盒往垃圾桶里隔空一抛,镇定地说:“还没有。”
其实也快了。
今天群里还有人提到这回事。
第十五中有个在赵商商看来非常奇葩、非常无语的传统,校方每年寒暑假会把学生期末考的成绩打印出来,邮寄到每个学生家里。
各科分数,班级排名,年级排名,单科成绩排名,一目了然。
那张粉底a4纸上承载了太多。
学生们怨声载道,家长们说好好好,真有仪式感。
不止一个人在学校论坛里发帖抱怨,求求学校高抬贵手,别搞这套。
赵商商刚进十五中的第一个学期,涉世未深,啥都不懂,在预留的收信人那栏填了她爸的名字和家里在市区的地址。
成绩单被邮递员稳妥地送到了她爸妈手上。
现在赵商商学聪明了,地址填青山铺,收信人填老赵和他的手机号。
傍晚去草坪放风,赵商商还在想她成绩单的邮寄问题。
他们几个里面,程水是三中的,游砺被挖走读了铭徽私立,剩下游珉和赵熠时是十五中校友。
游珉本来就垫底,破罐子破摔。
而赵熠时年级第一,无所畏惧。
只有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赵商商最为难,提心吊胆。
她揪住两株野雏菊使劲薅的时候,江巡骑着自行车来了。
黑背依旧在前头快乐奔跑。
最近江巡来这边遛狗的次数多,不止赵商商,连程水他们都习惯了。
不仅人混熟了,狗也给摸了。
赵商商现在不怕古耐,伸手摸摸它,它没反应,跑累了趴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闯过大风大浪见过人世沧桑的狗老大样儿。
江巡坐在古耐的另一边。
和赵商商两人之间隔着狗。
赵商商偏过头问,“江巡,你哪所学校的?”
“是在绊江市读的高中吗,还是在别的地方?”
江巡稍微犹豫,“我没去学校上学。”
赵商商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七芽山价格不菲的独栋别墅,空荡荡的家,身边就一个古丘成,从未见过他的父母露面。
一瞬间,赵商商联想了太多太多,豪门往事,世家辛密,不宜露面的私生子。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江巡”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假身份。
“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赵商商单手撑着草地,身体越过中间的黑背,向江巡那侧倾斜,手掌掩在嘴边悄声说: